27 大臣
天光微亮,慕容灼回到別苑,兄長已經起身梳洗完,手上正拿著信物等他回來。
「皇弟,這地方吏治一事,就麻煩你了。」
皇帝親手將信物教給了他,滿是期盼地說道。
慕容灼收了信物,沉默片刻後說道:「我也有一事要請托皇兄。」
「何事?」
「勞煩皇兄為我多加關照那人。」
皇帝笑道:「那是自然,你不必擔心。」
「還有冬至之時,多陪他片刻,別讓他一人寂寞了。」
皇帝點頭笑應,倒不曾知道皇弟他還有這番細膩心思。
慕容回了內室,換過衣裝,與皇兄道別後,又看了一眼麒麟閣的方向後,才依著來時小路,一人獨自出宮。
嶽子安迷迷糊糊地轉醒過來,眼前還有些看不真切,伸手揉過額穴,這才有幾分清醒,看著窗外天光,這才驚覺已過了早朝的時辰。
殿門口傳來聲響,大聲傳呼著皇上駕到。
他打算起身行禮,驀然發現身上多了件狐裘,也不知是誰為他披上,不太靈活地站起身來,腰腿更是酸軟無力,不禁訝異自己這是怎麽了,撐著身子,硬是向皇帝行個大禮。
皇帝見他有些軟弱起身的模樣,便是伸手扶了,不讓他跪下,溫言說道:「嶽長史一夜忙碌,倒是辛苦了,不必多禮。」
「臣不敢當,遲睡忘了早朝,還請皇上恕罪。」
皇帝一笑,說道:「夜宿麒麟閣,睡得可好?」
嶽子安瞥了狐裘一眼,感覺似乎還留著一股熟悉氣息,說道:「夜裏……多謝皇上探看。」
皇帝但笑不語,隨手為他係好了狐裘,嶽子安疑心頓起,傾身低問道:「他……回來的?」
皇帝臉色微變,卻是不答,隻離了開去,轉身看著杜蘭卿說道:「今日便不再勞煩愛卿辛勞,讓杜相多些擔待吧!」
「多謝皇上,無功不賞,這狐裘臣不能收。」
嶽子安躬身行禮,脫下狐裘奉上,若是那人給的,他便不要。
皇帝輕歎一聲,說道:「外頭天冷,多穿些才暖,愛卿不要推拒了。」
嶽子安抿唇,不發一語地收下,想起昨夜之事,臉上竟有些薄紅微怒的模樣。
「朕看愛卿臉色有些不好,可要請太醫看看?」
「多謝皇上關心,臣一切安好。」
嶽子安說道,抬頭看了皇帝一眼,彷佛看透真相般的質問,看得他有些心慌詞窮,隻好應道:「那便早些回去歇息吧!」
嶽子安依言退下,皇帝又摒退其他閑雜人等,麒麟閣中隻剩下他與杜蘭卿兩人。
他歎了口氣說道:「這弟媳真不好騙,也不知皇弟是怎麽跟他說的。」
看過嶽子安的神情,杜蘭卿便有些猜想,走到了席間桌案,看到一灘墨跡與些許水漬,瞬間讓他臉色難堪了起來,說道:「那位大人……行事未免太過了……」
皇帝一看他臉色,便知要糟,輕咳一聲,打算出聲離開,就聽杜蘭卿說道:「皇上,你怎能讓他在此行那荒淫之事?」
「這……朕是不知的……」
「不知?他假扮皇上你行事,這等迷姦大臣的汙名,皇上你也願意扛下?」
「說什麽迷姦大臣……朕猜想,不過是皇弟情難自製罷了……他們兩人早有夫妻之實的。」
杜蘭卿更氣,忘了君臣之分,怒道:「那時是他讓那位私養著,現在他是我的手下,官拜丞府長史,是我西焰的朝廷大臣!」
「這……」
「這裏是內閣辦公之處,那位要有本事,便將人帶了出去歡好,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實在讓人不齒。」
杜蘭卿掀了桌案香爐,嗅聞出迷香氣味,滿是嘲諷說道。
「夠了,朕的兄弟還輪不到外人數落。」
杜蘭卿眼底一黯,緩聲說道:「皇上你顧念兄弟之情無錯,隻是真能完全信任那位的行事嗎?」
「朕信得過他。」
皇帝這般說道,連帶將昨夜兄弟兩人的協議,一併告訴了杜蘭卿。
「既然皇上已有了安排,那微臣就不再多言,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那位大人的私事我還是要管,姑且荒唐不說,皇上你叫嶽長史怎麽自處?」
皇帝一時無話可說,杜蘭卿歎上口氣,說道:「若是有心,就不應如此狎弄對待。」
皇帝也歎了口氣,想起皇弟臨行託付,幽幽說道:「朕明白的。」
杜蘭卿無語,心想這種私事,外人多說無益,轉而整理起文書,將嶽子安昨夜批閱之事看過,與皇帝討論起來年開春招考之事,君臣兩人談說至半夜,定下大略,才各自回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