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鬧是玩鬧,正事還是要幹的。宮遠徵帶著黑貓形態的我去了地牢。
他負責攻擊鄭南衣的心理防線,我負責觀察它內心欲望的變化。
果然不出我所料,鄭南衣的暴露並不是因為走到了窮途末路,而是她進宮門的使命就是為了掩護另外的人。
我看的出來,她很難過:她為那個人放棄了自由和生命,但那個人並不在意。
狼行成雙,孤鷹在天。想來無鋒派進來的其他刺客也並不了解對方,她們未必不會互相攀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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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真是好福氣,竟然得到了金牌子,這執刃夫人之位想必已經唾手可得。”上官淺勾著自己耳畔的長發,淺笑吟吟。
“妹妹不也得了白玉令牌麼?執刃夫人之位也是可以爭上一爭的。”
“同為金牌的,還有薑家的小姐,少主選誰還未可知。況且宮門還有其他的公子,我的任務並不挑人。”雲為衫淡淡地說,仿佛並不在意最後的結果。
“不可以哦,我喜歡宮二。”上官淺放下手中涼了的茶杯,臉上滿是溫柔地笑意,眼神裏卻透露出強勢的警告。
“隨你,你可知那個黎書是什麼來頭嗎?她可不像剛入宮門的新娘那麼簡單。”
“具體的還不了解,隻聽管事嬤嬤說,她負責協助宮遠徵管理醫館。但是沒有關係,一切阻礙我任務的人,都會被我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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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親已經結束,少主選了薑離離,而宮子羽不出意外地選了雲為衫,那個看起來什麼都不在意的冷淡的女子。
按照宮門規矩,其他新娘不久後就會被送出宮門。然而在這之前,尚角哥哥竟說服長老,給自己也選了個新娘,還是那個很危險的女人——上官淺。
宮遠徵和我簡直要暈過去,宮門遲早要完。紫商姐姐有你們這些人準頭也不至於三天兩頭炸到其他地方。
對此,尚角哥哥的解釋是,越危險的東西就越應該放在身邊。
行吧,你們一群不聽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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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張破嘴,剛說出紫商姐姐炸房子的話不久,紫商姐姐就又把自己炸傷了。
她又不敢去找宮遠徵看傷,怕又被她那個爹抓到小辮子,尋理由撤掉她的代理宮主之位。
哪怕這隻是因為試驗出現的失誤。
於是拿藥的重任就委托給了我。我畢竟在醫館有個閑職,雖然隻是看著官大。
“不對啊,這靈香草的數目怎麼少了一些?這段時間沒大量製作過需要靈香草的藥啊。”
我喚來丫鬟把傷藥給紫商姐姐送去,又仔細清點了靈香草的數目,發現還是和我計算中的對不上。
藥材多一點少一點是能殺人的,這丟失的一部分也許會給宮遠徵帶來危險。
“哎喲,黎姑娘,今日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我還沒來得及行動,徵宮的賈管事聽聞我在查庫房,就急匆匆地來了。
“賈管事,我閑來無事就來看看,您不必多禮。”事出反常必有妖啊,這麼急,是怕我查到什麼嗎?我想著,一麵跟他打太極。
“我聽聞徵宮的侍藥每日領取藥材都是要進行登記的,這可是真的?”
“回黎姑娘,自然是有的,每日采藥們采購了什麼藥材,侍藥們領取了什麼藥材,銷毀了什麼藥材,大夫們接待的病人都會記錄在冊,每人一本,由老夫定期查驗。”
“尚角哥哥近來讓我向您學習著管理徵宮,您看我當著遠徵親自分配的管事一職,卻總是把事情丟給您,這多不好啊。”
我在醫館隨意找了個位子坐下,一手撐著下巴抬眸看他,手指緩慢地敲擊著桌麵。
“為徵宮盡責…”賈管事眼神一暗,發現了我的意圖。
“我知道的,您是想說為徵宮盡責是我們管事應該做的,沒錯,那就勞煩賈管事收集一下醫館各位的登記冊吧。”我揮揮手笑眯眯地打斷他。
“黎姑娘,這麼多登記冊,一時也收集不完啊…”賈管事麵露難色。
“看來是遠徵給我的權力還不夠大,我都使喚不了醫館裏的人哦~”
站起身彈彈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我作勢要去找宮遠徵撐腰,腰間宮遠徵送我的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
“不敢不敢,老夫這就去辦。”賈管事俯首行禮,向我告退。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的臉色瞬間染上陰翳,沒想到一個小丫頭片子居然仗勢欺人。
“沒關係,神翎花我已經銷毀,相關的人也死了,我看你怎麼查…”賈管事溝壑縱橫的老臉上又扯出一個陰險的笑。
而背後的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也收斂了笑意,連賈管事這種老人都被買通了。
取下宮遠徵給我的令牌,我叫來侍女,讓她叫來徵宮的侍衛再清點一次庫房,裏裏外外,一個角落都不能放過。
宮門怕是有大事要發生了。
不多時,賈管事便吩咐侍衛搬來了醫館各人的登記冊,我望著如山高的冊子,心裏暗暗給宮遠徵記了一筆。
“今晚不必給我送飯了,若無要事,別來打擾我。”我吩咐了一句,轉身關上門準備徹夜清查徵宮的“蟲子”。
醫館組織龐大,各個流程涉及到的人員都不少,因此調查登記冊的任務量十分繁重。但由於經手的人員眾多,內鬼不可能做到完全掩人耳目,一定會有蛛絲馬跡留下。
我決定從藥材的源頭開始查,而且越快越好,拖的越久,帶給宮遠徵的危險就越大。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著,侍女默默將屋內的蠟燭換了一盞又一盞,桌上的登記冊慢慢減少。
窗外的天空開始發白,像一張漸漸展開的白紙。我揉了揉發酸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