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程子諾目光呆滯地望著躺在病床上呼吸困難的小俊,滾燙的淚簌簌滑落,灼燒著她的臉,也灼燒著她的心。
醫生說,經過這段時間的藥物治療,小俊的動脈導管仍未閉合,而且出現了肺動脈高壓的並發症,必須做肺移植手術。
肺移植是目前公認的最難移植的器官之一,不但手術費貴的嚇人,手術風險還大,而且器官費用不能報銷。
小俊的情況屬於高危,方方麵麵都要用到錢,程子諾眼下必須先交夠六十萬,醫生才能給小俊動手術。
小俊命懸一線,程子諾心如刀絞,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感像裹夾著狂風暴雨的千軍萬馬,恨不得將她踏成碎片。
這麼多年,她掙得所有的錢幾乎全部花在了給小俊治病上,所以,你讓她到哪裏一下子弄來這天文數字般的六十萬?
可是,如果沒有錢,小俊就死了!
小俊是她的命啊,小俊若是沒了,她也活不下去。
不!
她不能就這麼認了!
無論如何,她一定要讓小俊活著!
不管杜瑾年信不信她,她都要告訴杜瑾年,小俊是她和他的兒子,身為小俊的爸爸,他必須救自己的骨肉!
得知程子諾到了杜氏集團的一樓大廳,杜瑾年沉著臉來到程子諾麵前,冷聲質問道,“誰讓你來我公司的?”
還未等程子諾開口說話,站在杜瑾年身後的杜佳寧立刻走近程子諾,她故作熱情握住程子諾的手,一臉虛假的笑意,“子諾姐姐,你怎麼來了?我們好多年沒見了呢,我可想你了。”
程子諾沒有那個閑情看杜佳寧演戲,她嫌棄地推開杜佳寧,紅著眼圈看向對麵俊顏冰冷的杜瑾年,“瑾年,我們的兒子病得很嚴重,如果不手術,他就會死。可是,我沒有六十萬,請你救救我們的兒子!”
杜瑾年愕然,他一把揪起程子諾的衣領,黑眸凜冽,“程子諾,你在胡說什麼?你我離婚已經有五年,我跟你哪來的孩子?”
一旁的杜佳寧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頭,眼底似乎泛起鋒利的寒光。
“在我們離婚後不久,我父母雙雙病逝,舉行葬禮那天,我發現我懷了你的孩子。這五年裏,我一直獨自撫養著小俊。小俊有先天性心血管疾病。事到如今,如果不是我走投無路,我不會來找你。”程子諾流著淚,如實告訴杜瑾年。
杜瑾年緩緩鬆開了程子諾,他凝視程子諾,“所以,你那麼拚命賺錢,為的就是給小俊治病?”
程子諾含淚點點頭,“對。”
杜瑾年的心隱隱作痛,他終於明白程子諾為什麼明明做著空姐的工作,還要兼職在燈紅酒綠的娛樂中心向那些老板們推銷酒水和雪茄,甚至不惜答應做他的床上工具,任由他帶著報複的心態折磨她。
杜佳寧沒有料到程子諾居然會給杜瑾年生了孩子,擔心杜瑾年會對程子諾產生惻隱之心,她故意揭開杜瑾年心上的傷疤,“瑾年哥,小俊是不是你的兒子,你得做了親子鑒定才知道。你別忘了,子諾姐當年可是在你們的新婚之夜待在爸的房間裏。”
她的言下之意是,小俊極有可能是杜瑾年父親的兒子,程子諾在讓杜瑾年當背鍋俠。
程子諾氣憤不已,她上去就給了杜佳寧一記響亮的耳光!
“杜佳寧,你嘴巴放幹淨點!小俊就是我和瑾年的兒子!”
杜佳寧捂著臉,躲在杜瑾年的懷裏假裝委屈地哭起來,“瑾年哥,我說的是實話啊,子諾姐她居然打我!”
杜瑾年臉上的溫和之色瞬間消散不見,他想起當年他親眼看到程子諾站在父親床頭把手伸向了父親的脖子,以及父親奄奄一息時,手指向程子諾那一幕。
下一秒,杜瑾年骨節分明的大掌猛力攥緊了程子諾的胳膊,他的目光深邃得可怕,“程子諾,親子鑒定我必須做,現在八小時就會出結果,你若是敢耍我,我要你好看!”
為了能救小俊,程子諾不得不隨了杜瑾年的意。小俊本就是她和杜瑾年的兒子,她才不怕杜瑾年去做親子鑒定。
然而,第二天中午,當程子諾從洗手間回到病房後,她頓時如遭雷擊——小俊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