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觀者的沉默顯然不是因為這首歌有多動聽。

孟瑾棠暗暗歎氣——果然小說裏,那些穿越者用英文歌曲驚豔所有人的場景隻存在於想象,目前周圍這些人的表情,有一個算一個都是\"這樣都能以唱歌為生,你怎麽還沒餓死\"的困惑不解。

頂著\"高無量\"臉的溫飛瓊頓住,原先的情緒像是化入了湖水的顏料,緩緩散去,目光忽然變得莫測起來,邊上的天華教弟子看著,總覺得這個年輕人比往日任何一刻,都更符合外人對於天華教教主的想象。

人過來勸了兩句,說這些中原人到底遠來是客,又不知意圖,教主暫且不必急著翻臉。

\"高教主\"看了一會,轉過身來,含笑道:\"言之有理。\"

教主語氣異常溫和,令人聯想起春雨微風,旁人都覺得他今日是難得的好脾氣,可一旦目光相觸,總會感覺脊背微微發涼,下意識地選擇回避。

孟瑾棠沒去多在意溫飛瓊的情緒變化,之前與李非儒的那一場戰鬥,令她獲益良多,縱然這位散花坊的傳人當場翻臉動手,她也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補完手續後,溫飛瓊做了個\"請\"的手勢,親自帶著他們往山上走。

桑大長老雖然長年閉關,但教主重歸山城,到底是天華教的大事,對方再不願見外人,肯定還是要出麵參加教主的登基……不,祭典儀式,所以如今多半已經結束了一貫的宅居生活。

這位長老的居所不難打聽,溫飛瓊就像在腦子裏裝了導航似的,在山城內行動自如,全程連一步岔路都沒走錯過,也不知此前曾悄悄潛入進來轉悠踩點了多久。

新羅山上,山風冷冷,四人行走之時,恍惚有種立在雲端之上的錯覺。

孟瑾棠如今已經曉得,那位大長老姓桑,全名叫做桑儀明。

對方的住所在位置上,僅次於教主的居處,這座屬於長老的殿宇在建造時多用整塊的大石料,殿前立有一人環抱的巨柱,牆壁上則刻著浮雕,給人以莊嚴肅穆的感覺,溫飛瓊將孟瑾棠等人帶到這裏時,卻沒有停步,反而繞過麵前的建築,繼續向後行去。

他的姿態實在純熟無比,哪怕對\"高無量\"十分熟悉的人,也決計猜不到麵前這具熟悉的皮囊下麵,已經偷偷換了芯子。

殿宇後方草木交錯,藤蔓低垂,樹蔭蔽日遮天,孟瑾棠看不見陽光,隻能瞧見淡白色的霧氣在山林間輕輕飄蕩。

隨從教主前來的侍衛弟子早已停步,一臉肅然地立在殿前,隻有四人繼續往裏走去。

隨著地勢越來越高,能供人踏足的山道也越來越狹窄,道路兩側根本沒有扶手,隻要低頭一看,就能看見雲霧流動,以及雲霧下的萬丈深淵。

此地已經很少有高大的植物生長,山風刮麵如刀,不時卷起一些冰涼的雪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