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州王聲名顯赫,雖然實際行走於江湖的時間並不算長,但有關她的傳說,卻一直流傳了下去。
在傳說中,這位寒山掌門天資實在太過傑出,所以很早就開始閉關不出,下一代的傳人雖然出色,但受限於年齡,武功與雜學中,尚且存在許多不足之處,過兩年才能正式繼任掌門之位。
但孟陟畢竟是掌門首徒,以及可以進出一些派內的要緊區域。
比如門派秘地無相堂。
這是掖州王昔年的閉關之所,寒山掌門曾在不同石室的牆壁上刻了些武學感悟,難度循序漸進,孟陟偶爾會過去參詳。
這個小姑娘思及師長,想到寒山派的許多傳言,據說派內有不少隱世的前輩,但自己經常能見到的人,包括陳師叔他們在內,統共也不過二十來人,從數量上看,與師門的建築規
模頗不相稱。
她本來不知是為何,但如今已明白過來,那些前輩,多半如師父那樣,都踏上了追尋武道至境的道路。
派內弟子數量固然不足,但有許多魯班木人幫忙操持雜物,除此之外,還有一隻通體雪白的大猿猱鎮守其中,對方雖非人類,卻有一身高明至極的劍術,行動時輕盈迅捷,追形還影,經常折竹為劍,孟陟與對方交手時,十招內,便會被竹竿點中手腕。
無相堂的石室中,有一間石屋便是為這隻大猿猱所準備的,石室的四麵牆壁當中,有兩麵畫的是一隻在山林間縱躍的猿猱,還有兩麵則是一位手持長劍的少女,這些圖畫都是孟瑾棠所繪,分別叫做《猿公劍法》與《越女劍法》。
某一日,孟陟再度前往無相堂參悟武學,她進門時,忽然覺得有些不對——此地雖無弟子守衛,但猿猱前輩基本時時在此,今天怎麽卻沒瞧見對方?
她心中升起一絲緊張的情緒,身形微晃,如輕煙般無聲無息地掠向無相堂深處。
無相堂內素來不點燈燭,牆壁上每隔很遠的距離,才會嵌有一顆夜明珠。
孟陟時刻注意著門派秘地的情況,卻忽覺肩頭一沉。
——以她的武功,怎會被人在不知不覺間近了身?
孟陟心下大駭,但按住她肩頭的人,卻沒什麽惡意,反倒笑了一下,柔聲道:“是遠瞻來了?”
——孟陟,表字遠瞻。
這道聲音熟悉異常,孟陟轉過身,看見一位麵上含笑的青衣人,而失蹤的大猿猱就蹲在此人身邊,對方態度自若,站在無相堂內,就跟在自己家裏一樣。
……不是“一樣”,這確實就是她自己家。
孟陟下意識喚了一聲:“師父!”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驚喜之色,“您為何會……”
孟瑾棠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笑道:“一時興起,回來瞧瞧。”對邊上的大猿猱道,“這些年,一向辛苦猿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