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驚愕間,聽見一個清冽纖細的聲音:“功夫不錯!”嶽青猛地抬眼循聲看去,一眾受傷的女弟子簇擁著一個全身紅色的女子。紅袍如血,肆意張狂,也不知哪裏來的風將紅袍吹起鼓脹,那顫動的紅仿佛血液迅速侵染著周圍的空氣,連地都變成了紅色。一片紅色中,瑩白凝脂如玉,醇黑飄逸如墨,白的是膚,黑的是發,一張美麗絕倫的臉,如最精致上等的瓷器,定定的靜靜的看著她,沒有喜樂,不解憂愁。
這紅衣女子想必就是隱月宮宮主了吧。嶽青心中警鈴大作,能在瞬息之間從她手下將人救走而她毫無知覺,試問除了宮主之外還能有誰?眼前這紅衣女子相貌精致絕美,若隻看樣貌,無疑是個風華正茂的芳華女子,可嶽青絕不會真的相信堂堂隱月宮主會是一個雙十年華的年輕女人,單看她那雙無波無瀾似洞悉一切的秋瞳,必定是閱遍世事滄桑覽盡人間沉浮之後才會有的雲淡風輕。
“宮主,救我。”鄭銘鈺全身已凍僵,連話都不利索,費了老大勁才慢悠悠擠出這麼一句話來。
莫離淵掃了眼凍成冰棍的鄭銘鈺,隨即移開了目光,重新看向嶽青。她這個大弟子,平日在宮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呼風喚雨,一呼百應,表麵看來溫和謙遜,實則心高氣傲,若是將來要委以重任,恐怕還得多磨煉磨煉,受點挫折也好,磨磨她的性子,知道人外有人、外有的道理。而眼前這個少年,看年齡不過十七八歲,一副饑瘦弱的樣子,眼神中卻透出聰慧、機敏、警惕和堅毅。那白虎的威猛和鄭銘鈺的實力,她心中自是有數,能夠憑一己之力殺掉白虎,重傷鄭銘鈺,看來確實不簡單。隻是她這隱月宮十多年來無人涉足,如今突然出現的這三人,到底是無心之過還是別有用心?
柴老頭過,這世間有些人是惹不起的,遇上了趕緊跑別硬拚。很顯然,眼前這紅衣宮主,便是柴老頭的這類人。雖然她從出場到現在隻開口了一句話,並沒有蠻不講理的一上來就要打要殺,隻不過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裏看著你,可無形中給人造成的壓迫感卻是讓嶽青心懸得老高,一刻不敢放鬆,連呼吸都不敢隨意。不過對方沒有一上來就不由分斥責她,看來是個講理的,打肯定打不過,跑也跑不掉,不如跟她講講理,放低姿態好言相求,不定對方大人大量能夠放過他們。“宮主,我們真的是因為迷路無意間來了這裏,求您大人大量饒過我們吧。”嶽青收起防禦的姿勢,站直身子,真誠地向對方鞠了一九十度的直角躬,低聲懇求道。
莫離淵嘴角微抽,這子倒是識時務會變通,知道打不過,立馬改變策略。能屈伸,知進退,是個好苗子,不知是哪個老不死的有如此福氣教導出這麼個妙人兒徒弟?高手大抵都是惺惺相惜的,這神州大陸現如今碩果僅存的絕世高手,左右不過就那幾個人,如今雖各一方深居淺出甚少聯係,年輕時多多少少也是有些交情的。能夠打死白虎,傷她徒弟的人,可不是隨隨便便哪個門派可以調教得出來的。想到這,終於開口問道:“你師父還好吧?”
嶽青聞言一驚,她可從來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過自己的師門,這個人是如何知道的?難道她認識柴老頭?不能啊,柴老頭都六七十了,況且在山裏都住了二十多年,這宮主看起來頂破也就三十來歲,怎麼可能認識?她一定是詐我呢吧,一定是!不過,萬一真認識呢?是不是可以拉拉關係,套套近乎,把這事兒給化解了?就算不認識,那也是她先認錯人的,跟我有什麼關係?無論如何,不管用什麼方法,死乞白咧也行,保命要緊。“您認識我師父?”嶽青裝著一副驚詫莫名的樣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