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學須靜也,才須學也,非學無以廣才,非誌無以成學。淫慢則不能勵精,險躁則不能治性……”範正趴在桌上,已醉得不省人事,嘴裏卻還念叨著倒背如流的《戒子訓》。
紅綃帳暖鴛鴦枕,瑩燭光淺纏綿身。女子玲瓏曼妙的身姿,在薄紗下隨著呼吸微微起伏,平穩的呼吸傳達出安詳的睡意。魏衡屏住呼吸,在震耳的心跳中伸出顫抖的手,撫過她綢緞般的黑發,精致的脖頸,一點一點解開女子的衣衫。
他大概是太緊張了,汗水迷蒙了眼,竟怎麼也看不清對方的臉。咽下一口心顫,女子賽雪的肌膚就在眼前,仿若雪山之蓮,晶瑩剔透,暗香襲人,勾魂攝魄,情難自禁。他慢慢的俯下身,靠近那潔白的盛世雪蓮,幽香盈鼻,他的心悄悄從身體滑出,往那蓮心而去,帶著他的魂魄,一起投入那深不可測的湖泊,蕩起的漣漪將他的身體一寸寸揉得稀軟。
突然女子翻了個身,麵對他而臥。他驚得心漏跳一拍,全身肌肉僵硬,停下了所有動作。順著女子散落的衣衫往上看,入眼卻是一片雪白的錦緞裹住胸前,他心神一緊,似若有所感,抬眼繼續看,那張模糊的臉慢慢清晰,緊抿的雙唇不朱而紅,光潔的皮膚無粉自豔,濃密的睫毛如兩把刷子,遮住了女子的眼。
魏衡艱難的咽下一口唾沫,那刷子就像魔咒般縈繞心間,不停地撩撥他的心尖。他終於伸出手,想要覆上那張勾魂的臉。這時,那雙眼突然睜開,冷清的雙眸中射出兩支冰冷的寒箭,直直射進他滾燙的心頭,霎時間涼透了全身。
那女子竟是嶽青!
魏衡猛得驚醒,心跳如雷,心冷似冰,出得一身冷汗,完全清醒過來,刺鼻的酒氣立刻充斥他的感官。他抬起頭,看向嶽青,隻見她歪著頭趴在桌上,那張臉和夢中一模一樣,隻不過她眉頭緊蹙,似乎看見了什麼痛苦的景象。
夜,像濃墨一樣漆黑,沒有一絲光線,不知身在何處。寂靜,寒冷,有東西不斷落到身上。月清摸了摸臉,冰冷一片,似乎有水,大概是雪。月清摸索著站起來,她什麼也看不見,隻有無盡的黑暗和寒冷,她想出聲求救,張開嘴使勁喊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怎麼辦,這是哪裏?有人嗎?快救救我!
突然兩道刺眼的亮光射過來,她條件反射地抬手擋住光亮。適應了一會兒,這才側臉半眯著眼去看。
“嘀嘀嘀!”一陣急促刺耳的鳴笛,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一輛汽車已衝到麵前,朝她筆直地撞過來。
“啊!”她發出撕裂喉嚨般的尖叫,卻沒有一點聲音。汽車的保險杠撞到她的胸口,她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胸腔被擠壓變形,肋骨折斷,心髒一刹那破碎。血液從破裂的血管裏流出來,滲到五髒六腑,她的身體淩空飛起,哐得一下墜到地上,而那汽車並未停下,直直碾了過來。四周死一般寂靜,她驚叫痛呼,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她聽不到任何聲音,也感覺不到痛苦,可是車輪碾壓她的腿骨,一寸一寸,骨頭碎裂,那聲音卻像釘子一般深深地釘在她的心裏,腦海裏,“哢哢,啪,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