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戚不是第一回 聽什麽王姨催生李家女兒做試管這種例子,有的明明沒有這麽嚴重,落到陳芳嘴裏也像成為了天大的事情。梁悅已經把不耐煩擺在臉上,換在別的婆家可能已經一觸即發,但陳芳不敢。

她知道家裏的財政大權掌握在梁悅手裏,裏麵包含了話語權,而她那個不成器的兒子派不上一點用場。

這場晚飯照例以許山的一言不發,陳芳與梁悅的不愉快收尾。許戚覺得許山可能已經看膩了這樣的表演,有時候陳芳說的過分起來還會阻止一二。但到臨走,許山還是會拍拍許戚的背,動作生疏,好像不是一對本該親密的父子。“是該要孩子了。”他一般隻說這一句,表明自己和陳芳一樣的態度。

許戚嗯了一聲,拿起垃圾袋跟在梁悅身後下樓。

每次回家吃完飯後他和梁悅間的氣氛都會更加冰冷。梁悅走在前麵,可能為了驅趕肚子裏的煩氣說要散會步,也不問許戚願不願意,已經遠遠走開。

黃昏籠罩小區,周圍多是散步消食的夫妻和老人,小孩爭玩具的吵鬧聲讓許戚看過去,很難想象以後自己也會有一個這樣小,這樣煩人的定時炸彈跟在身邊。這一點上,他和梁悅的想法一致。

但是現在,知道梁悅出軌後的現在,許戚無法看清楚未來的模樣。

梁悅會和他離婚嗎?到了那個時候,他該怎麽給陳芳一個交代?而陳芳又該怎麽和親戚朋友說起這件事......許戚僅僅是想到這些瑣碎就有無法抑製的頭疼蔓延全身,唯一的辦法是假裝不知情,試探了解梁悅和對方的進展,再做決定。

每每想到這裏,許戚都覺得自己懦弱得可笑,理智用錯地方,反倒成了荒唐。

梁悅不知道走到哪裏,周圍行人漸漸稀少,吹來的熱風裏夾雜一絲涼爽,從不遠處水庫拂來。

許戚雙腿刹那間沉得邁不開步,刮過耳旁的風帶來扭曲而尖利的喧囂。

天還有一絲微亮,水庫裏聚集不少遊泳的青年,許戚呼吸困難,強迫自己不去看那裏,朝梁悅的背影緩慢挪去,微顫的手迫切想要抓住什麽,來抗拒這份來勢洶洶的恐懼。

胡亂中伸進褲袋,捏住一張薄薄的名片。

“你怎麽走的那麽慢?”

梁悅回頭,看見許戚本就蒼白的臉色已經差到隨時都能栽倒下去,幾乎很快掃向那邊的水庫,傳來年輕人遊泳嬉水的笑聲。

梁悅歎了口氣,不知道出於無奈還是煩躁,或者還有一點少得可憐的關心,前去拽住許戚的胳膊,“別過去了,往原路走,差點忘記你怕水。”

水的氣息越來越淡,許戚呼吸漸漸變得順暢,他觀察了一下梁悅的表情,“不是要散步嗎?”

“散散散,都走了半個小時你沒注意嗎?”

梁悅丟下這句話就按下車鑰匙坐進駕駛位,一起出門時總是梁悅開車,她不止一次說過讓許戚趕緊換掉那輛不到十萬的本田,看著窮酸,礙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