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揣忐忑,許戚聽到的卻不是梁悅的指責,她的語氣意外的平靜:“你要是能靠這個穩定收入,線下的事情暫時放一放也沒事,你自己清楚以後的規劃就好。”
許戚不知道該回復些什麽,‘嗯’了一聲。
梁悅突然說:“你站著別動。”
“…怎麽了?”
梁悅走過來,伸手碰到許戚的頭髮,發絲傳遞來細微的癢意,許戚下意識往旁邊偏開了一點,梁悅的手停在半空。
空氣驟然冷下幾度,好像剛才片刻的溫情全都是錯覺。梁悅收回手,臉色終於變回許戚最熟悉的冷諷,說:“你頭髮上有東西,等會你自己對著鏡子弄掉。”
“好。”
梁悅回了臥室,許戚沒能就此平靜。
他不知道梁悅這幾天突然的親近隻是因為失去家人後對他的依賴,還是有什麽別的意思在裏麵。直覺告訴他,她的想法不是那麽簡單。
要是放在以前,他一定會對梁悅的示好感到欣喜,說是受寵若驚也不為過。
可他剛才的心情就像水流不間斷地濺在這些盤子上麵,發出持續刺耳的噪聲。
心煩意亂。
在磨滅他所有的期望和愛之後,梁悅又若無其事地發出了和好的信號,就好像篤定他一定會無條件地包容她,服從她,做一輩子的好丈夫。
許戚不明白,梁悅究竟把他看作什麽?
她從來沒有真正考慮過他的感受,一次也沒有。
第31章 晚安,後天見
有些事情隻能壓在心底,沒有辦法對任何人傾訴。哪怕麵對良叔,許戚也難以開門見山地告訴對方,他有了離婚的念頭。
良叔從不會幹涉他的決定,唯獨在他和梁悅的婚姻上,有的時候比他還要上心。
這也許離不開良叔自己曾以失敗告終的那段婚姻。許戚聽他念過無數次,離婚是他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一個決定。
當年初入社會的良叔心高氣傲,什麽都不放在眼裏,相比之下,他妻子的個性更為沉穩,顧全大局。放在現在,他們的結合是‘互補’最好的代名詞。
兩人的性格稱得上南轅北轍,幾年的磨合,大大小小的爭吵和分歧最終讓雙方都感到疲憊。最終他們和平分開,給這段短暫的婚姻劃上了句號。
後來良叔前妻再婚,對方同樣離異帶子,婚姻生活平淡而幸福。良叔則一直沒有再娶,獨自經營著街邊小小的照相館。
當初許戚的婚禮上,良叔喝了不少酒,沒忍住吐出自己這段往事。他希望許戚能夠珍惜眼前人,不要和他一樣,做出讓自己遺憾一生的事情。
許戚一直將良叔的告誡記在心底,五年的磨合裏,他選擇了一次又一次忍讓,始終對梁悅抱有微弱的期望。但他從開始就想錯了一件事情,兩段婚姻的性質根本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