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抒白未能完全消化所有信息,張大眼睛,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中年男子——被耶茨所有的新聞引導,堅信著他與地球有密切的連接的人。
“當然,勇士賽的獎賞也是假的,”展市長微微閉起眼睛,告訴他,“為了轉移何褚、陳霖激起的反市長遊行的矛盾,我們才舉辦了這場活動。挺有效的。”
在展鴻無可奈何的誠懇的話語間,喬抒白感到空虛,似乎生活與堅持都失去了本身的意義,因為多年來從未放棄追尋的重返地球的理想,竟也在這裏覆滅了,他回不去家,也找不到媽媽了。
飛船駛入一座透明樹脂封閉的平台,停在平台上,展市長看向喬抒白,又問:“你為什麽想回地球?”
“想找我媽媽。”喬抒白說了,又有些後悔,覺得展露了弱點,閉起了嘴。
展市長沒多問什麽,隻是又對喬抒白布道,像想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感化他,喬抒白聽了一會兒,腦中一片茫然,問展市長:“我們能回去了嗎?”
展市長啟動了飛行器,他們重新經由這片在喬抒白看來絕望、醜惡的黃色汪洋,進入了黑色的洞窟之中。
回到展市長的辦公室,喬抒白沒有坐下,他的失落和震驚沒有完全平複,恍惚地站在辦公桌前。
展市長去隔壁和市政廳開了一個視頻會議,回來見他仍站著,問他:“抒白,你還好嗎?”
喬抒白搖了搖頭,抬眼看著展市長,問他:“既然我不能回地球,那您能安排我今晚去參加展慎之在摩區廣場的就職儀式嗎?”
這也算是要求,展市長微微愣了愣,同意了。
在傍晚的雨中,展市長的轎車一路通暢地駛入了摩區廣場,工作人員在廣場角落為喬抒白預留了一個位置。
那位置很高,可以俯瞰整片廣場。
展市長安排了兩名保鏢型勞工體,站在喬抒白左右,其中一人為他撐起了一柄巨大的黑色膠傘,將朦朧的雨水擋在喬抒白的世界之外。
他仍然感到孤獨,麵前烏泱泱的人群擠著嚷著,有人舉著旗,急切地喊著展慎之的名字。
七點鍾時,台上亮起來,演講台支起透明的防護盾,喬抒白看見展慎之並沒有穿正式的西裝,穿著一件黑色的T恤,在冷風裏走上台,很親民的樣子。
兩個多月來,喬抒白第一次見到了不是在鏡頭裏的展慎之,在現場見證他的成功,見證自己的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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