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抒白則將自己工作裏的陰暗麵全然抹除,在話語間,為自己塑造出了一個勉強上得了台麵,較為積極向上的形象:在新教民區為事業而打拚,出於同情,跟以前受過罪犯壓迫、精神狀態不太好的安德烈住在一起,耐心地照顧著他,同時大方地對待身邊的朋友,最大的願望是世界和平,耶茨再也沒有犯罪!
兩人相談甚歡,以至於意外發生的時候,喬抒白甚至還是笑著的。
他清楚地知道,他的大腦並沒有意識到,但身體反應很快,仿佛眼球一捕捉到餐廳的服務生從帳單下拿出那柄激光刀,身體便已經在幾乎同一刻下意識地站起來,傾身伸出手去,不要命般用力地推了一把。
藍色的光在眼前閃過,喬抒白先聞到一陣焦味,而後才是隨之而來的劇痛。
喬抒白腦袋裏的第一個念頭,是是不是太久不吃苦頭,對疼痛的忍耐力完全消失了。他疼得腿軟,往前撲,上身壓在沒吃完的甜品上,看不清自己的手,隻看到滿桌的血,還有展慎之拔槍的手。
失血和疼痛讓他耳朵像被堵了起來,他趴在桌上,脊背僵硬著。
過了幾秒,展慎之用力地抓著他的胳膊,把他從桌上拉了起來,他才聽見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展慎之的聲音:“你怎麽樣?”
展慎之說得很快,聲音很急。
喬抒白全身都麻痹了,緊挨在展慎之身上,張嘴喘著氣,垂下眼,看見地上也全是血,那名服務生趴在地上,還沒看清楚,展慎之抬起手,捂了他的眼睛。
在展慎之手指的縫隙,喬抒白看見一名保鏢拉住了那服務生的腿,另幾名圍在他們身邊,護著他們往門外走。
“……去我車裏,”喬抒白終於有了些神智,用氣聲叫展慎之,“我車裏,我要打康復劑。”
展慎之扶著他走了幾步,可能覺得不好扶,幹脆他橫抱著起來。
喬抒白毫無力氣,額頭貼著他胸口,全力抵抗簡直要讓他失去意識的疼痛。
康復劑在車前箱的小隔層裏藏著,是喬抒白放著備用的。
展慎之很快就找到了,喬抒白接過,手發著顫抬起來,用牙咬掉了蓋子,把注射劑紮在大腿上。
康復劑進入肌肉和血液,痛苦隨之一點一點地消散。
像受傷慢鏡頭回放,手心的慣穿傷口在鮮紅血流中慢慢地愈合著,喬抒白的眼睛終於能夠聚焦,看見了展慎之和自己襯衫上的大片血跡,以及這場在最後時刻被毀掉的晚餐甜點蛋糕。
太久沒有經歷肉體的傷害,大概更重要的是展慎之的在場和目睹,這場愈合讓喬抒白覺得異常狼狽和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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