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慎之不是永生人,他的傷口即便恢復,也總會留下痕跡。
喬抒白記得剛認識展慎之時,握展慎之的手,幾乎沒有繭,每一寸皮膚都很幹淨,像在說,他是一名養尊處優的市長家裏的大少爺,雖然是個警察,但是外勤很簡單,隻需要為上都會區解決一些小問題,抓個小偷攔輛超速車,就可以登上新聞,更是從來沒有受過傷。
現在展慎之不顧下耶茨人的勸阻,次次都要下水,原本被看護得很好的身體便出現了許多傷疤。喬抒白覺得心痛,細細地撫著,從手心到手背,聽見展慎之問他:“不大好看,是嗎。”
“不是,”喬抒白低著頭說,“想到以前,展哥的手比我軟好多。我還很嫉妒呢。”
“那沒辦法。”展慎之笑了,握住喬抒白的手腕,把喬抒白拉進他懷裏。
喬抒白靠在他胸口,看著慢慢變亮的天幕,在心裏祈禱著,安德烈真的可以找到一個讓人類不需要再對抗自然的地方。
然而希望確實是殘酷的。
回休息室睡了一小會兒,展慎之回摩區工作,喬抒白呆在房裏發呆,沒過多久,艾倫便給他打來電話,告訴了他一個讓所有人難以接受的噩耗:無人小型躍遷機回來了,在原坐標位置,沒有發現那顆行星。
喬抒白鞋都沒換,跑到了計算中心,見到安德烈坐在一邊,臉色蒼白,嘴裏嘟噥著“不可能”。
喬抒白擠到計算員中,反覆看無人機傳回來的畫麵。
“那條軌道是空的。”艾倫聲音幹啞,告訴喬抒白。
“不可能!”安德烈突然大聲罵道,“不可能是空的!”
他講了一長串喬抒白聽不懂的計算與科學的術語,強調這位置絕對不可能沒有一顆,他計算出的重量與大小的行星。
“真的沒有。”艾倫無奈地打開躍遷機傳回的所有探測數據,展示空無一物的軌道。
這時,展市長也來了,他的臉色和安德烈不相上下,默不作聲地快步走到顯示屏前,艾倫又給他放了一次視頻。
演算大廳除了安德烈的神經質的嘟噥聲,什麽其他聲音都沒有。
喬抒白覺得四肢無力,他既沒有完全接受他們這麽快能找回一個合適的居住地這好事,也不能接受美夢這麽快就破滅。
他看著安德烈幾欲發狂的眼睛,還有四周計算員一個個失魂落魄的臉,想了一會兒,轉頭對展市長說:“我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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