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給爸爸數一百個數。”晚上吃完飯，黃尚富一邊刷碗一邊問小玉，身上穿著個快掛不住的破的跟蜘蛛網一樣的背心。
小玉一邊掃地，一邊數數。“1234……18、19……”小玉問爸爸“下邊是20嗎？”掃到爸爸身邊。
“對，接下來再數時，就是2打頭，再從一到九21、22、23……28、29……又到十了，是第三個十了，所以29後麵是30。同樣從30往後的九個數都是3打頭，再從一到九31、32……”聽懂了爸爸說的話，小玉又數了兩遍，一直數到100。
第二天早晨去老新家墳地的空地練武，小玉穿著有三個補丁和一個洞的藍色運動褲，淡黃色的半袖T恤，因為每天都在泥土地上摸爬滾打，一雙白膠鞋已經刷不出白色了，而且左腳漏洞露腳指了。小玉覺得很難看，所以在早晨晨練完後，往回跑時跑的飛快，恐怕街上多起來的行人看到她渾身的泥土和漏洞的褲子和鞋。
吃完早飯，爸爸說要帶小玉去學校，“嗯？去學校幹什麼？是不是我也可以上學了？”小玉有點興奮。
“是啊，我們今天去看看，如果你好好表現就可能有機會上學了。”爸爸鼓勵道。小玉明了的點點頭。
爸爸讓小玉穿件漂亮衣服。小玉穿上她最喜歡的老姨給做的連衣裙－－－白地兒粉碎花，無袖，純白及肩大翻領v型領口，直筒微A型，長至膝蓋上，對襟係扣，扣是同麵料布包的指蓋大的圓扣，裙底邊三寸高處有一圈紥邊，往下就沒扣了，布是同料但加了綠樹小草的圖案。
小玉剛練武術時頭發快到腰了，每天早晨睡醒一摸，一左一右兩個小辮都是新編的，因為沒有毛叉，那是媽媽留給小玉的為數不多的痕跡。直到小玉長大後才想到：媽媽得起多早，才能趕在上班前把小玉的頭發梳好？小玉並不是睡覺很死的孩子，編了兩個那麼長的辮子都沒把她弄醒，媽媽得多小心才能做到？等到小玉想到這些問題並跟媽媽問起時，媽媽隻是淡淡的笑，而小玉卻控製不住淚眼滂沱。後來，羅老師建議小玉剪短頭便於練武，爸爸就領著小玉到家附近的理發店把頭發剪成不過耳的短發。
穿上媽媽給買的淡黃色的塑料涼鞋，和爸爸一起鎖上門離開家。往北走過三堂三層高的新建樓房是一條東西走向的馬路，馬路北側是成立不久的區實驗小學。實驗小學的大鐵門前有些人在看門垛上貼的通知。門邊停著很多自行車。
爸爸帶著小玉走到通知跟前看了看，就進了大門，“爸爸，我要怎樣表現才能上學？”小玉探究地問。
“老師會問你一些問題，你知道就回答，不知道你就說－－－你現在不知道，但等今後上了學，好好學習就知道了。”爸爸對小玉笑笑說。
實驗小學的教學樓有東西兩個門，都朝南開。小玉跟著爸爸從西門進到教學樓一樓，就看到很多家長領著孩子在走廊裏站排。一名像爸爸那樣大的男老師在組織大家站排，不要喧嘩。很快，就輪到小玉和爸爸進教室了。爸爸隻能站在剛進門的地方。
小玉被一個像三姨姥那麼大的女老師領到第一張辦公桌旁，“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坐在辦公桌後的年輕女教師微笑著問。
“我叫黃玉。”小玉認真的答。
“你的爸爸，媽媽叫什麼名字？”老師又問。
“爸爸叫黃尚富，媽媽叫李玉蘭”小玉答。
“你今年幾歲了？屬什麼的？”
“我六歲了，屬馬的。”
“嗯？”老師看向黃尚富。
“對，老師，我家孩子是差一年，但她很聰明，上學肯定能跟上。”黃尚富露出極力取悅於人的笑容急切的誇著自己的孩子。
“你去下一張桌吧。”小玉跟著老女教師來到裏邊不遠處另一張桌前。
“會數數嗎？”一個戴眼鏡的像媽媽那樣大的老師問。
“會。”小玉很快回答。
“那你數吧。”老師說。
“1234……38394041”
“好了，你能數到多少？”老師笑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