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蛇鞭隨意地落下,卻狠狠地抽上墨襄的手臂,頓時衣服裂開一個大口,被血浸染:“我憑什麼相信你?我憑什麼答應與你比試?你現在命在我手裏,我有的是手段折磨你說出真相來。”
墨襄搖搖頭:“莫非旭族的血瞳護法這般膽小,連一個受重傷垂死之人的挑戰都不敢接受?豈不是浪得虛名。”
“你不必用激將法,我旭族人向來不信中原江湖這一套。勝者王敗者寇,為達目的,過程向來就不重要。”
“好,那我們便依旭族的族規來怎樣?”
血瞳重又打量了滿身血汙的墨襄一眼:“哼,你又知道什麼?又有哪一條族規規定必須接受挑戰的。”
墨襄支撐著牆壁站起來:“你知道的,有一條族規,當一個人向你挑戰時,你不得不答應。”
“你……哈哈,你莫非想向我挑戰我的護法地位?真是不自不量力。”
墨襄拿出一根銀絲,不慌不忙地伸進手鐐腳鐐的鎖孔裏,輕易地將鎖打開,抽出帶血的手腕道:“旭族的護法向來是由最強的人擔當,想要取而代之,隻有將他打敗。對於族人的挑戰,護法沒有拒絕的權力,隻有接受,不可妥協。旭族最高原則,實力代表一切。”
“那又怎樣,旭族族規隻對族人有效,你一個外人也妄想挑戰我,可笑。”
墨襄將右手腕的袖子撕開,手臂上,一朵妖嬈的豔紅色藤蔓狀圖騰纏繞,爆出的青筋儼然成了藤蔓的經絡。整個圖騰就好像是生長在人身上吸食血液生長的活物一般。
血瞳看到那圖騰臉色驀變:“你……你是旭族人!”
“你現在看到了,我有資格向你發起挑戰了吧。”
“你是淪落的在外的旭族人?”
“這些問題等你打敗我後再問吧。”
血瞳沉默一刻道:“可以,依規矩,你要比什麼?武藝還是攝魂術?”
“血瞳護法最擅長的是蟲盅,如要向你挑戰,怎好選別的。”
“好,你這不知死活的小子,我今日就將你嚐嚐我蟲盅的厲害。”血瞳突瞪了雙目,咬破舌尖噴出一口血來吐在手指上,念了幾聲含糊不清的咒語,沾在手指上的血立刻燃成一團黑焰,一股奇怪的味道立刻在地牢密封的空氣中溢開。
“施在你身上的蟲噬術,那些幼蟲會在四分之一柱香時間內羽化,小子你就嚐嚐被萬蟲穿體而破的滋味吧。”
墨襄倚著牆靜靜站立,沒有血瞳想像中的驚恐模樣,整整一柱香時間過後,他仍舊完好無損。血瞳見他身體並沒有如預料地爆裂開來,疑道:“怎麼回事,難道我蟲噬術沒有成功,那些蟲卵並沒有在你體內孵化?”
墨襄扯起一絲艱難的微笑:“血瞳大護法就這麼一點功力?還有別的蟲盅嗎?一起放出來吧。”
血瞳伸手取下腰間的盅罐,打開塞子,一串黑壓壓的蟲子立刻飛了出來,振翅的嗡嗡聲衝斥整個壓抑的牢房。墨襄道:“線蝮蛟麼?最喜血腥,遇血腥味便會發狂,瘋狂吞噬一切,並會分泌麻醉素讓人墮入幻境,毫無掙紮心甘情願地被蠶食。”
“你知道倒挺多。”血瞳手裏拿著一隻半個手掌大的肥碩線蝮蛟母蟲,另一手迅速在那母蟲身上畫出一個血符,那群在半空中聚成一朵黑雲觀望的線腹蛟們立刻向正前方的墨襄圍去,發動攻擊。“既然你知道線蝮蛟,那麼你應該知道在線蝮蛟的圍攻下,就是一頭大象也會在瞬間蠶食成白骨,如果你現在求饒,從實道來,我放你一命。”
墨襄搖搖頭,身子虛弱地撐在牆壁上,不避不讓,眼睜睜地看著一群瘋狂噬血的線蝮蛟向他衝去。就在第一隻線蝮蛟碰到他身體的那一刻,它卻突然掉頭,仿佛遇到什麼恐怖的事情一般慌不擇路而逃。隨著第一隻線蝮蛟的逃跑,整個蟲陣陷入了極大的恐慌中,竟在碰到他身體的那一刻全部放棄進攻。蟲陣炸開了窩,整個地牢中全是暴走中的胡亂衝撞的線蝮蛟,極大的恐懼竟令它們自相殘殺起來。
血瞳不料此變,迅速又在母蟲身上畫了一道血符,崩潰的線蝮蛟們好不容易重又聚在一起,卻無論血瞳怎麼催也不肯再接近墨襄一步,血瞳血目一瞪,又噴了一口血到母蟲身上,強逼它發出攻擊命令。那母蟲肥碩的身子竟突然一抖,掙開他的手,向一麵牆飛去。線蝮蛟母蟲因肥碩而早已失了飛翔的能力,振振了翅,身子落在地下,竟還一點點蠕動著向牆角爬去,像是遇到了讓它極其恐怖到寧願違抗施盅者也不願得罪的東西。母蟲落地,空中所有的線蝮蛟都向母蟲飛撲過去,將它圍在中間。
血瞳不明白,線蝮蛟如何也算得上蟲盅中數一數二的凶殘蟲類,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被嚇成這樣?除了盅王,還有什麼可以令它們這樣害怕?想及此,血瞳疑惑道:“難道你身上竟有盅王?不可能,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