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下起了雪,狂風呼嘯著,卷起漫天的飛雪,將嘎喇湖畔的數萬吐蕃兵,都裹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麂雨遲疑地將抬起的手臂收回,看著手中已然枯萎的花朵,歎了口氣:“這已是第三支花了,不知道能不能將吐蕃大軍多凍傷一些。”
吳少誠看了看天色,忙指揮兵士們往防城的壁壘之上澆水。水倒在牆上,不一刻便凍成了冰。冰麵又滑又硬,大大增加了攻城之人的攀登難度。
“都尉,在下聽說你箭無虛發,有百步穿楊之能,為何方才沒將那善結息一箭射死,倒讓他趁機跑了?”佐官不解地追著吳少誠問道。
“我吳某人雖然最不在乎什麼規矩,但也心知越是陣前,就越不可魯莽。方才斬殺善結息易如反掌,隻是從此以後,大唐和吐蕃的深仇大恨,就非結下不可了。”吳少誠說道,“再說,一個善結息倒下了,吐蕃那幫主戰派,焉知不會再推出個惡結息、壞結息出來?”
魚腦兒朝來使扔擂石,雖然解氣,但終究也是有些上不得台麵,吳少誠雖然不認可,但看在薛辰愈和雀奴的麵子上,不便明言。
風雪漸停,敲驍仍舊嫌棄麂羽的法力不夠強,催促著他繼續做法。麂羽摸了摸頭頂,發現襆帽之上,僅剩一朵簪花。
“咳咳,真是‘有花堪折直須折’啊!”敲驍跺腳罵道,“早知如此,應該把你整個腦袋都插滿了花!如今這冰天雪地的,小仙我哪裏給你尋花去?”
“這最後一支花,先且留著吧,他們已經攻來了!”吳少誠突然說道。
眾人忙抬眼望去,果見已然消散的風雪之間,隱隱顯現出了兩排吐蕃弓箭隊。他們將箭頭又點上了火,卻不朝防城上方站立著的唐軍射來,而是射向了防城的牆麵。看來,他們是想將牆上凍硬的冰化去,再來攀牆。
雀奴見身邊神木府兵的弓箭隊也都搭好了弓,忙也去尋了一把弓,按照雲娘教她的法子,將弓拉滿。
“放!”
吳少誠的佐官大喊一聲。
雀奴應聲射出一箭,那箭有如破空,直直飛出,正中一名蕃兵左肩!
雀奴得意至極,轉臉望向了龍膽。
龍膽讚許地朝她點了點頭,複又翻身跳下了城牆。
吐蕃士兵們呐喊著朝防城撲來,龍膽與城牆上的弓箭手相護配合著,殺倒一波,對方卻又撲上來更多人。
“若崔寧大人從飛仙渡來救,需要幾日?”薛辰愈望著正舉著擂石的魚腦,不無憂慮地向吳少誠問道。
“至少三日。”吳少誠說,“但是現在這會兒,我猜崔大人並不在飛仙渡,他應是剛出雅州。而從雅州快馬至此,最少也須十日。”
臨近傍晚,吐蕃軍中鳴金收兵。在嘎喇湖畔,搭起了一座座營帳。
“他們第二批大隊來了,補給應該是跟上了。”吳少誠咬牙,狠狠地啐了一口,“看來,不踏破我這個山口,他們誓不罷休啊!”
薛辰愈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薛大人,你們的馬我都已經備好了。”吳少誠對薛辰愈說道,“今晚就趕緊走,沿著來路返回,定可安全到達雅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