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奴剛從紅繩的畫回到自己的畫中,就聽見周圍一片噪雜之聲。
“醒醒,”男子仍舊戴著醜陋的麵皮,用力搖著床上的女子,“性命攸關,不能再睡了。”
雀奴隻覺畫中的自己精神渙散,神誌似是飄回了房中女子的身上。她躺在床榻之上,勉強睜開了眼,見他將牆上的畫像取下卷起,捆在了身上。
“我不成了,困。”雀奴迷迷糊糊地說。
他無奈,隻好將她背起,提著劍衝了出去。
已是傍晚時分,夕陽西下,殘雲卷舒。
四四方方的牆院之中,已圍滿了無數舉著火把的兵士。而背著雀奴的男子的身側,也有數名牙兵正手持刀劍,護在男子身旁。
“陳仙奇,你意欲何為?”男子背著雀奴,衝著對麵為首的人大聲喊道。
陳仙奇是淮西郡兵馬使,手握兵權,他見李希烈靠殺死義父,得到了節度使之位,心中不服,顯然是想趁李希烈根基不穩,前來奪權。
“李希烈,你這個不忠不孝之人,殺了咱們家郡王,便要頂替他的位置。你可曾問過淮西眾將士,到底允是不允?”陳仙奇叫道。
“你是李希烈?”雀奴趴在男子背上,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連忙開口問道。
雖然她對李希烈恨之入骨,但以她聽此人聲音,並不似李希烈那般跋扈。她本就神誌不甚清明,此時認真在琢磨這件事,隻覺越想越是煩擾。
男子稍愣了片刻,並不回答雀奴的問題,隻是攬著她,將她又往自己肩上抬了抬,轉臉對陳仙奇及眾人朗聲說道,“陳仙奇,你乃淮西之臣,若敢圍了郡王府,可就算是叛軍賊子了!”
陳仙奇聽見此人聲音低沉,並不似尋常李希烈的聲音,隻道他是新婚勞累,並不甚在意,“哈哈,你真是跌入了溫柔鄉,英雄氣短!”
“陳仙奇,你今日退出郡王府,我便不與你計較,不然,你知道我殺人不眨眼!”男子惡狠狠地說道。
“哈哈哈,我淮西多猛將,可是最強之人,卻不是你!”陳仙奇大手一揮,身後兵士紛紛撲來。
“你抱緊我!”男子說著,便持劍與陳仙奇鬥了起來。
雀奴渾身乏力,也聽不清楚兩人究竟在吵些什麼,卻又昏了過去。
陳仙奇所帶兵士極多,將郡王府重重包圍。
淮西兵士們朝著府內各房扔著火把,西平郡王府瞬間火光四起。
男子大怒,所使劍招更加淩厲,逼得陳仙奇連連後退。他見雀奴胳膊實在無力,總往下滑,便隻能一手向後將她扶住,一手持劍。
即便如此,他仍招式奇絕,愈戰愈勇。
陳仙奇眼見不敵,連連後退,卻突然被身背雀奴的男子欺近了身前,脖頸之處登時被他手中之劍抵住。
“陳仙奇,你可服氣?”男子問道。
“李希烈,你武藝如此之高,平時可藏得頗深啊!”陳仙奇冷笑著後退一步,揮起手中長刀,向著男子背上的雀奴便砍了過去……
——
“醒醒!”
“快醒醒!”
雀奴躺在一片濕冷的草地之上,她感覺自己被人用力推了好久,方才醒來。
天色已然蒙蒙黑,四下裏除了潺潺水聲之外,一片寂靜。男子臉上貼著濺了好些血點的麵皮,蹲跪在雀奴的身前。
雀奴見他一手捂著胸口,指縫之間,鮮血汩汩,料想他應是受了極重的傷。
“你中的是什麼法術,如何可解?”他問道。
“我也想知道。”雀奴迷茫地坐起了身來。
“你能幫我包一下傷口麼?”
“那不一定,你現在打不過我。”雀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