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奴這會兒百般不願地鋪了紙,正準備抄術訣時,瞥見紅線將劍綁在了身上,正牽了馬準備出城,忙也隨意拽了匹馬跟上。
“你要去哪裏?”
“你傷還沒好,快些回去!”
“我不回去,我就想黏著師娘!”
雀奴想著,若是能跟著紅線出城,至少這會兒就不用抄那百練不會的術訣了。
紅線雙眼緊閉,默默勻氣:“我不是你的師娘。”
“知道了!”雀奴點頭說:“那,準師娘,我們現在去哪?”
“河東薛氏,有一能人。我與你師父說,我出城去給他送信。”紅線說著,嘴角一勾,“現在你來了,我交給你一個救昭義於水火的重任。”
雀奴聽著,忙正了正身子,認真聽著。
“你立即出發,務必將這封信親手送到磁州。我還有其他要事,過幾天咱們相州城再見!”紅線將一封密信遞給了雀奴,便打了馬飛奔離去。
雀奴瞧著紅線遞給她的信,並未寫收信之人的名字,她用手撚了撚信箋,倒不是空信。
這信上,為何沒有絲毫墨香?
雀奴心下犯疑,忙又將信仔細嗅了嗅。
“不對,這信上無字!”
雀奴連忙將信小心拆開,果然,信箋之內,竟是一張白紙。
救昭義於水火這麼要緊的事,在這非常之時,未囑咐一句,便派我去送一張白信,那位磁州的能人就算再有能,如何能解出信中之意?
雀奴想著,暗叫一聲不好,“師娘存心哄騙於我,可是要去行什麼危險之事?”
紅線的馬一刻不停,早已成了遠處一個紅點,雀奴暗暗覺得她此行危險,忙急急打馬追了上去。
“我若沒猜錯,真信早就送走了。”雀奴拚力打著馬,追到了紅線身側,“你要去的地方,究竟有何不可告知之處?”
紅線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不能說!”
“那我便同去!”
雀奴追著紅線一路向東,過了濟州渠,才知她是要去魏州,也就是田承嗣的郡王府中行刺。
魏博與昭義相鄰,魏博郡治所魏州與相州劃河分治。
魏博節度使田承嗣之前屢次謀反,都被當今聖人派兵給鎮壓了下去。
然而,聖人卻不知為何,對田承嗣始終寬厚。不僅沒有降罪於他,反而屢次封賞,仿佛田承嗣越是反叛,封賞便越是豐厚。
到了如今,田承嗣已被聖人加封至雁門郡王。這位有恃無恐的郡王於是更加跋扈,自享稅賦,拒不納貢。
占據了近半座魏州城的雁門郡王府,氣勢非凡。府內牙兵個個訓練有素,精壯孔武。
眼見天黑,紅線帶著雀奴蹲在了王府的牆外。
“你走左路,我走右路,千萬小心,寢殿彙合!”紅線說罷,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雀奴順著左邊牆根兒,上下翻跳,轉眼間就潛入了一處院落。
聽得房內有人說話,連帶著女子嬌笑之聲,雀奴不免好奇心起,便弓身藏於窗下樹影之中,豎耳靜聽。
“……漁兒姑娘都死了這麼久了,將軍怎可還惦記著她,一點都不思念妾身啊?”一個嬌滴滴的女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