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顧家!”郭懷沉吟著,“相州巨富,顧家。”
“我和我們將軍四年不在相州,幾乎忘記相州之事了。”
“無妨。我此次來,也是因為相州城的百姓,都感念大人為我們守城,我代表顧家向將軍小表心意,還望笑納。”
顧小姐嫣然一笑,害羞地抬眼望向薛平。
薛平此時的臉色,已經難看至極,他微微轉向了郭懷,狠狠地朝他瞪了一眼。
郭懷會意,連忙開始尋思打發顧家小姐的法子。他轉眼望見雀奴,突然計上心來。
“你來!”郭懷衝雀奴招了招手。
“我麼?”
郭懷不待雀奴遲疑,便將她拉到了身旁。
“還未來得及介紹,”郭懷清了清嗓子,“我們家少將軍,這幾日也新識得了一位容貌美,武藝佳的女子。”
雀奴聽著,有些恍惚。
這是在說我麼?
她想著,疑惑地望向了郭懷。
顧家小姐怔怔地瞧著雀奴,她雖覺得麵前這女孩身形未足,稍顯稚嫩,但她的那雙俊眼,確實神采卓然,令人一見難忘。
“顧姊姊,不是這樣……”雀奴瞧著顧家小姐淒然的神情,連忙解釋道,“薛將軍日夜奔勞,一心隻為救昭義,根本無心這些事。”
“郭懷,其實不必如此……”薛平心中感激雀奴替他解圍,一臉冰冷漠然地對顧小姐開了口:“荷包很好,郭懷會替我收著。”
“如今,戰事吃緊,我並無暇顧及誰是女子,誰更貌美,你們可曾聽見?”薛平咬了咬下唇,望了一眼顧家小姐,又環視著周圍爭搶著擠過來,欲要一睹他風采的相州女子們,朗聲說道。
雀奴低頭轉著衣角,微微點了點頭。
“方才那句,我是說給她們聽的,並無貶損任何人之意。”薛平說著,眼睛望向了一邊。
雀奴並不能確定,他是在與自己說話,還是在向師父致歉。因為在她抬頭望去之時,薛平的目光已然落在了薛辰愈的臉上。
“堂兄,這龍留劍,便請你帶去長安,呈給聖人吧!”薛平說著,雙手端起了龍留劍。
薛辰愈沉吟了片刻,卻又搖了搖頭,“我雖在長安虛度了十幾年光陰,始終隻是個觀星撰曆的小吏,不適合呈送此般貴重之物。相州城是你守衛的,自是待你大勝之時,親自到長安呈送給聖人才好。”
敲驍站在一旁,突覺腰間掛著的傀儡竹有些異樣,忙鑽進了馬車,將竹片緊緊捏住。
“另外,紅線她……”薛辰愈說著,似有些踟躕。
“紅線守相救衛,勇闖魏州,又為護薛雄大人而死,我必會在薛氏祠堂中,為她留一牌位的。”
薛平說著,向薛辰愈深深一鞠。
雀奴帶著福狸一上馬車,便見車裏濃煙待散,敲驍正神情詭異地舉著一隻濕透的竹片:“雀奴,是……是龍妖!”
待兩人確認龍妖的傀儡竹已不再有異樣之時,馬車已然開始前行。雀奴忙掀開車簾,回頭向送行的人群望去,直至整座城都變成了一個小點兒。
“師父,是不是至今,在你心裏,還無人能越得過紅線姊姊?”
薛辰愈騎於瑛騅馬上,轉眼朝雀奴瞧了過來。那眼神仿佛是在瞧著她顛簸欲散的發髻,卻並不答話。
“咳咳……你師父的意思,在他心裏,最疼愛之人,仍是你這個事事不省心的徒弟!”敲驍不自覺地抖著腿,小聲在雀奴耳邊說道。
雀奴下意識地摸了摸發間的骨簪,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師父的眼神之中,另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