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奴醒來之時,發現自己躺在長樂坊與大明宮之間的街道之上。
清晨時間,街上並不喧鬧,也沒有多少行人,她躺在角落,似乎並沒有人能夠注意到她。。
她低頭瞧見自己衣衫襤褸,正不知為何,一輛四馬車駕停在了麵前。
“莫不是李希烈來尋仇?”
雀奴想著,揉了揉疼痛欲裂的腦袋。
一位華服之人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你緣何在此?”那人問。
雀奴暈乎乎地抬頭望去,“太子殿下?”
那人點了點頭,對旁邊的女婢說道,“帶她回宮吧。”
“你可記得昨日之事?”少陽院中,婢女桓鷗為雀奴梳洗打扮時問道。
雀奴正想著應當如何作答,桓鷗卻先開了口,“昨日之前,你均是大明宮外長樂坊一帶的乞丐,無父無母,你可記住了?”
“我不是乞丐,我有我的師父,我還有一匹狼。”雀奴說道。
“切莫再提你師父,不然,你和他均性命不保。”桓鷗正色道。
——
大明宮承歡殿內,貴妃獨孤氏斜靠在榻前,殿內飄著藥香。
太子帶著雀奴來到了榻前。
“今日也是巧了,兒臣出宮望見一個行乞的孩子,甚是可憐。”太子道,“正想著施點飯食給她,卻見這個孩子生得極好。”
貴妃朝雀奴抬了抬手,示意她走近到跟前。
“貴妃您看,她長得可像兒臣的那個韋良娣?”太子又說。
“許是冥冥之中有著些緣分,兒臣便將她帶了回來,權當是件善事了。”
獨孤氏撫著雀奴的臉,細細地看著,“果然十分相像,”她點頭道。
太子大喜,忙道,“那兒臣便收她為義女可好?”
雀奴心中一驚,不由得瞪圓了眼珠子。
獨孤氏無奈地笑了笑,“吾乃一將死之人,怎做的了太子的主?”
“貴妃切莫這麼說,兒臣今日還乞您身體康健,福壽延綿呢。”太子悲道。
“吾雖不是殿下生母,但這麼多年相處,卻並不與殿下生分,”獨孤氏說著,不禁欲要落下淚來。
“殿下那太子妃王氏與韋良娣的事,我也有耳聞,然而王家畢竟助你父皇登上了這皇位,”獨孤氏道,“太子今日帶回這孩子,吾自然為你高興,既然事已做圓滿,過去之事,便勿要再提才是啊!”
雀奴聽得這些話雲裏霧裏的,很是不明白,然而太子卻點頭道,“貴妃放心,兒臣心中有數。”
少陽院長英殿的韋良娣聽說,太子今日領了個乞丐回宮後,徑直奔去了貴妃那裏,心中已猜到了七八分。
她忙命人服侍著更了衣,急急朝承歡殿走來。
韋良娣一邊走著,思緒一邊不由得飛回了多年以前。
那時,當今天子還是皇太子,當今太子殿下還是皇太孫,而她,還是個小小的皇太孫嬪。
太子孫妃不幸薨逝較早,王氏與她同為太子孫嬪,王氏出身名門,韋氏貌美聰慧,兩人幾乎同時有了身孕。
或許,為皇太孫生下長子意義重大,宮中眾人都難免不停地將王氏與韋氏兩人拿來比較。
在兩人都懷胎近八個月之時,有一日,太醫為她們號過脈後說,韋氏的臨盆或有可能比王氏要早個幾日。
宮中之人皆來向韋氏道喜,當年的天子肅宗皇帝也似乎要對韋氏關照更多些,王氏雖心中不快,卻仍與韋氏親密如常。
哪知事不如人願,韋氏雖先生下孩子,卻不僅是個女孩,還渾身長滿了鱗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