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雀奴逼著麂羽套上了夜行衣,隨著她奔出了薛宅。
麂羽跑也跑不動,翻也翻不起,雀奴費了好大的力氣,自己先翻了牆,再把他用繩子拉過來,累得幾乎要散了架。
好在西市緊鄰著延壽坊,雀奴在精疲力盡之前,終於把麂羽拖到了郭懷所說的那家胡餅店。
店門之上,掛著“帛氏胡麻香”的大招牌,想必店主姓“帛”,而這家店做的是芝麻胡餅。
胡餅店裏,餅香四溢,應是夥計們剛烤好了大堆的胡餅,晾在了院子裏。
按郭懷探得的消息,這家店裏的店主每隔幾日,便會派出一駕馬車,去道政坊的韋鶴家送一次胡餅。瞧著店裏麵提前備好的這許多餅,店主應是打算明日一早,再出門送一趟胡餅。
雀奴帶著麂羽趴在了房頂上,正計較著如何行動,突然發現虛掩著的院門外,光線一閃,似乎有一個鬼鬼祟祟的影子快速跑了過去。
雀奴小心翻跳著騰出了院門,她伸手一探,便死死揪住那個躲藏在暗影中之人的一隻耳朵。
“疼啊妮妮!”那人悄聲喊痛。
“你來做什麼?”雀奴衝魚腦擺著嘴型。
“我……我和敲驍哥哥在家裏,我……我很是無聊。”魚腦小聲嚅囁道。
雀奴惡狠狠地向魚腦比了個殺頭的手勢,無奈又帶著他鑽進了胡餅店的院子裏。
魚腦望著院內堆疊著的胡餅,禁不住流下了真實的口水,“妮妮,你說這裏的胡餅,會比輔興坊的還要好吃嗎?”
雀奴正對魚腦怒目而視時,猛見一個店主打扮的胡人進了院子。她不禁大驚,連忙躲在了角落。
她緊張地蹲好之後,左右瞧不見魚腦跟了上來,忙又伏在地上探出頭來。她這一看倒好,魚腦竟然坐在一摞餅胚旁邊,正大搖大擺地嗑著剛出爐的胡餅。
“回來!”雀奴急忙朝他招手,小聲喊道。
那胡人聽見院子裏似乎響起了耗子磨牙般的聲音,忙舉起了燈籠,朝著魚腦的方向照了過去……
“咚!”
夜風中,胡餅店的院子裏,發出了一個短促而沉悶的、好似包袱掉地般的聲音。
“你剛才那一悶棍有點狠,”麂羽費了好大的力氣,從院牆邊上出溜下來後,一臉哀怨地對雀奴埋怨道,“他都暈了兩個時辰了!要是再不醒,一會兒該天亮了。”
雀奴沮喪地點了點頭,她確實沒搞過偷襲,一時緊張,沒掌握好力道。
魚腦困怏怏地打了個飽嗝兒,慢悠悠地走了過來,手上用力,掐了一下胡人的人中,那胡人剛疼醒準備大叫,就被雀奴捂住了嘴巴。
“你是這家胡餅店的店主帛氏?”雀奴問道。
帛氏驚恐地點了點頭。
“你幾日去韋大人家送一次胡餅?”
帛氏艱難地舉起了三根手指,猶豫了一會兒,又改成了兩根。
“你明天要去嗎?”
帛氏眼珠子轉了轉,點了點頭。
麂羽被雀奴逼著,不情願地搜了半天帛氏的身,一無所獲。
雀奴的眼睛釘在麂羽的臉上,似是要將他眼珠子挖出來一般,麂羽打了個哆嗦,連忙問道,“你你……你想怎樣?”
“你若是想不出法子,查出點什麼來,我明天就開始,以後日日拿你練劍!”雀奴凶道。
麂羽吞了一口唾沫,沉思著將帛氏扶了起來,“帛先生,實在是對不住,晚生仍有好多疑問……”
“隻管問,知無不言!”帛氏驚叫著瞥了一眼凶神惡煞的雀奴,就像握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握住了麂羽的手。
麂羽與帛氏交談了半天,也隻勉強弄明白了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