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許勝男將陳美芬趕出了病房。
若大的單人病房裏,隻剩下她一個人,孑然一身,病病怏怏。
她突然好後悔昨晚的衝動,好後悔吃了那一瓶安眠藥。
本來以為可以獲得向深的同情,沒想到得來的還是絕情的回應。
她也明白了一個道理,人是為自己活著的,隻有自己愛惜自己,才不會受苦。
而如今,也隻有她自己可以愛自己了。
於是又按了按呼叫按鈴,護士來的時候,她說她想請個護工,護士點頭說等會安排好了會有人來照顧她的。
等護士一轉身。
她又急切的說道,“護士小姐,你能不能幫我買一碗粥來。”
這護士神情錯愕,“剛才你家屬不是在嗎,我們有吩咐過你家屬,你剛洗了胃,二十四小時內是不能進食的,最多隻能喝水,而且還必須是溫水。因為你現在的胃腸血管都很脆弱。”
說著,護士又問她家屬去哪裏了?
她垂了頭,眼淚止不住。
這些注意細節,陳美芬怎麼可能跟她說。
可能是為了閃躲,怕護士看見她這狼狽的樣子,她將頭垂得更低,“謝謝護士。”
護士又說,“洗了胃暫時不會有饑餓感的,你怎麼突然想喝粥?”
她依舊垂著頭說,“哦,我隻是以為喝了粥才有力氣,才能好得更快。”
護士聽了後解釋說,“你現在輸的點滴都是葡萄糖,有營養的。”
這護士又吩咐了幾句注意事項,這才轉身離開。
直到護士出了病房,還傳來若有似無的歎息聲,“唉,想恢複快點,又何必自殺,真是庸人自擾。”
許勝男終於還是忍不住,流了幾滴淚。
僅僅是幾滴。
她忽然想起,向深父母去世的時候曾說過,人活著要堅強,不管遇上了什麼困境,都要挺住。
想著,想著,她冷冷的笑了。
嘴角劃過的冰冷笑意,似在嘲諷自己。
她可真是賤啊,人家向深這麼絕情,你竟然時時想著他的話,時時想著他的習慣,他的喜好。
嗬!
許勝男,你真賤。
她是第二天,就自行出院的。
出院的時候,她隻讓助理給她拿來了一套衣服。
公司的人隻知道她生病住院了,沒有人知道她是吃安眠藥自殺。
助理也很是善解人意,怕她剛出院不太方便,所以給她拿的是平底鞋。
可是許勝男硬是讓助理去新買了一雙七碼的黑色高跟鞋。
病房裏,助理苦口婆心的勸道,“許總監,您剛剛恢複,還是穿平底鞋吧。”
住院這樣的事情,一共發生過兩次,這助理不會問她為什麼沒有家人照顧,隻會唯命是從。
所以,在她堅持要穿這雙高跟鞋時,助理也不好再說什麼。
等出了病房,助理一直跟在她的身後。
瞧見她踩著這雙足足七公分的高跟鞋,一步一步穩穩的走著。
她看似已經康複了。
可是那形單影隻的背影落在這寒風中,越發讓人覺得楚楚可憐。
還有她那高跟鞋親吻鋼筋水泥地麵的聲音,似乎是寂寞在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