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深的拳頭握得很緊,很緊。
他不說話,許勝男也不出聲。
她似乎勝券在握,所以漫不經心的搖曳著杯中的伏特加。
向深緩緩鬆開拳頭,胸腔的悶氣隨著他一聲長長的歎息湧了出來,“你應該知道,我是一個優秀的律師。”
歎一口氣,卻覺得胸口更悶。
爺爺年事已高,若無法避免牢獄之災,他進去了,說不定就是此生的終結。
一個清廉的軍官,在位的時候沒有貪汙,卻在退休後在民企收受巨額回扣,而且還是為了情婦和野孩子,傳出去,怕是向家再無顏麵。
而奶奶,一直以為她和爺爺的感情是相濡以沫,是執手到老,是得一人心、恩愛白頭。
二十年前,奶奶已經受過重創,痛失向爸爸向媽媽這對唯一的兒子和兒媳婦。
如果事情敗露,奶奶能承受嗎?
向家,也怕是時隔二十年後,又要遭遇一大劫難。
這些,許勝男都知道,所以才勝券在握,又搖了搖杯中的伏特加,哼笑說,“向大律師,你看了我的證據,以你專業的眼光,不該說出這樣的話啊。你確實是優秀的律師,可是你頂多能替向爺爺辯護,讓他少坐幾年的牢。難道你還可以起死回生,讓他無罪釋放嗎?再說,他那麼大的年齡,進去了還能活幾年?”
向深從來不打女人,卻有種衝動,想要狠狠的揍死許勝男。
可是,他保持著冷靜。
許勝男輕輕的抿了一口伏特加,感受著唇齒間烈焰般的刺激感。
然後,無所謂的笑了笑,“向深,你別這麼看著我。我知道,你此刻很恨我。你也知道恨了嗎,那你能不能體會到我心中的恨。你毀了我的人生,我對你的恨又何止如此。”
他不打算和她談下去,轉身,欲走。
身後的許勝男把酒杯重重的撩在餐桌上,“你要是今天不給我答複,明天我就會去法院起訴向老頭子。”
向深邁出去的步子停了下來,卻沒有回頭,“我不會和宋宋離婚。”
許勝男立即起身,滿眼鋒芒地望過去,“向深,你若不離婚,你會後悔的。”
向深不置一詞,邁步離去。
每一步,卻是艱難而沉重。
接下來,他要如何麵對?
和宋宋說離婚嗎?
還是親眼看著許勝男把爺爺送進牢獄。
而且,還要親眼目睹奶奶的再次傷痛欲絕?
前麵的路,為何這麼艱難?
二十年前,父母車禍,他和緣緣失去雙親,他也不覺得會有這麼艱難。
剛剛走出餐廳,宋宋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
他是等響了幾聲後,才劃開接聽鍵的。
為了不讓宋宋發現端倪,他還特意抑製自己的壞情緒,溫柔的和宋宋對話。
“老公,你要回來了嗎?”
“嗯,馬上就回來。”
“許勝男沒有為難你吧,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她還能有什麼事,不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
那頭的宋詞歎了一口氣,“她果然還是對你抱有幻想。”
向深站在凜凜風中,笑了笑,“乖啦,別因為一個根本不起眼的情敵吃醋,我們的感情不會因為她而有裂縫的。”
電話那頭,宋詞美美的笑了,“嗯,老公你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