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程想,果兒或許是真的懂事了。
能這麼平靜淡定地招待他,至少說明她堅強了。
於是,端起幾上的花茶輕輕抿了一口,挑眉笑了,“嗯,確實不錯。”
接下來二人商量了果兒去公司的事情,陳程雖是執意要給她一個高的職位,可是再執意也擰不過已經成長了的果兒。
於是,第二天,果兒就去公司上班了。
向深留在家裏帶著安安,宋詞和緣緣去了昆山墳墓。
秋天的墓地裏多了幾絲蕭瑟感,盡管有專人管理打掃,可是莊吉墓前依然有細細的塵土,顯得格外冷清。
倒是黑晶岩的墓碑上,有幾分清亮,映著宋詞和緣緣略顯沉重的身影。
緣緣和正榮結婚後,就再沒有來看過莊吉。
她拿著包花的報紙拂去墓碑前的塵土,望向宋詞問,“嫂子,這些年你都來給莊吉上墳嗎?”
宋詞捧著一束開得正豔的黃菊花擺在緣緣拂淨塵土的墓碑前,目光落在莊吉的照片上。
這麼些年過去了,莊吉的照片保存得很好,依舊年輕,依舊俊逸瀟灑。這還是後來宋詞找人重新給莊吉做的墓碑,因為她不想他的墳前那麼孤冷,至少有人走過會說,呀,好帥。盡管別人會覺得惋惜,這麼年輕,這麼帥卻躺在了這裏。
“每年都來。”
“有幾年我忘記了,是向深提醒了我。”
“除了今年,每一年他都會陪我來。”
“我想,莊吉不會討厭他來吧。”
緣緣和宋詞一起燒著冥幣,兩人的臉很快就通紅。
“嫂子,莊吉哥生前最大的願望就是你能幸福。”
“他看見我哥把你照顧得這麼好,他一定很開心。”
“阿遠和平平的事,你別太傷心了,莊吉哥不希望你幸福了大半輩子,到最後卻這麼悲涼。”
平平的失蹤,整個家族都知道,可是他們不知道向遠去了哪裏,去的地方有多危險。
隻有宋詞,果兒,向深知道。
她沒有立即回答緣緣,而是一邊燒著冥幣,一邊望著莊吉。
那微笑中帶著悲涼的目光,似在和莊吉心領神會。
“莊吉,對不起!”
“這輩子不能跟你在一起終老。”
“如果你泉下有知,請你原諒。”
“向遠是你的幹兒子,如果你知道他在哪裏,保佑他們父子倆平安,好嗎?”
這時,起了一陣風,撩起她的風衣,撩亂她的發。
她沒有去拂她的頭發,任由風輕輕的吹著,隻覺得似是一雙頎長的手溫柔的拂過。
莊吉,是你有了回應嗎?
一旁的緣緣說,“莊吉哥一定會泉下有知的。”
宋詞淺淺笑了笑,這世上,大抵沒有人會比莊吉更愛她。
向深的愛,也不能和莊吉比。
隻是,她給不了莊吉什麼。
“緣緣,我想和莊吉聊會兒。”
“你去車裏等我,好嗎?”
緣緣起身,最後望了一眼莊吉,這才離開。
宋詞的目光一直落在莊吉的照片上,撫著他的冰涼,雖然心裏依然很痛,可是卻不會像以前那般激動不能平複。
她和莊吉說了很多,很多,說起現在的生活,說起家裏的事情。
而莊吉,似乎很耐心地聽著。
風,一直很輕很輕的吹過,溫柔地拂過她的臉,拂過她的衣,拂過她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