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程是第一次衝出去的。
看著果兒無力地推開花園的鐵門,慢慢走進來。
他真想衝上去一把抱緊果兒,可是這個時候找不到任何理由抱她。
而她,厭惡地望了他一眼,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安慰、關心,更別說是擁抱了。
隻是,停在他的麵前,無力地問道,“你告訴我爸媽了嗎?”
陳程點點頭。
果兒側身,繞開他走回屋子裏。
此時的安安早已經睡了,向深和宋詞都站在玄關處,正準備換鞋。
見了果兒,心裏的石頭也算是落地了。
宋詞趕緊拉著果兒的手,欣喜得落淚,“果兒,你終於回來了,我真怕你做傻事。”
果兒朝宋詞眨眼笑了笑,眼裏的淚水在眼圈裏打著轉,卻始終沒有流下來,“媽媽,我不會做傻事的。”
宋詞一陣哽咽,“果兒……”
果兒笑了笑,直接把眼淚給擠了回去。
“媽媽,我不會做傻事的。”
“部隊裏派來的人真好笑,說什麼沒有向遠的屍體,隻有骨灰。”
“見不到屍體,我死也不相信向遠已經不在了。”
宋詞一陣難受,“果兒!”
果兒反問,“媽媽,你也不相信向遠不在了,對嗎?”
宋詞頓了頓,才重重地點頭。
果兒笑了笑,忍了好久的眼淚流了出來,一下子撲到了宋詞的懷裏。
“媽媽,終於有人也肯相信向遠還活著。”
“媽媽,我們死也要等到向遠回來。”
宋詞讓果兒靠在她的肩上,撫著她的背,輕輕拍了拍,“果兒,媽媽和你一起等。”
陳程跟著從外麵進來,看見果兒回來了心裏的石頭落了地。
他知道,他多說什麼,果兒都不會接受,所以和向深和宋詞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從紫金花園出來以後,陳程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在D市轉悠著。
耳邊,是車窗外灌進來的夜風,吹得人清醒著,又並不清醒。
如果許多年前,那個第一個和果兒表白的人能是他,而不是阿遠。現在的境況是不是就不一樣。
他發現,他是一個輸得徹頭徹尾的人。
當初連和阿遠競爭的勇氣都沒有,又怎麼可能擁有果兒。
他寧願,去死的那個人是自己。
換阿遠回來,讓他和果兒安安好好在一起。
他把車停在了湖心公園旁,一個人躺在公園的草地上,仰望著漫天的星空。
沒有月亮,公園裏卻很明亮,到處都是夜燈。
天空中的星星,也是那麼璀璨,“阿遠,有沒有一顆是你?如果是,你下來,我來換你。”
這樣的心聲,阿遠聽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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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天後,向遠部隊的人要給他開追悼會。
可是猶豫果兒始終不同意,追悼會最終無果而終。
果兒把向遠的骨灰盒拿了回來,這一天,天空飄著細蒙蒙的小雨,一路坐著吳司機的車回到紫金花園,車窗外的景色顯得有些淒涼。
下了車,吳司機拿了傘撐開,擋在果兒身前,說是什麼逝者的骨灰盒不能淋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