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家。
元誌剛身著一身紅衣大袍,臉上掛著狡黠的微笑,仿佛要一直咧到了腦後根,不禁顯得有幾分詭異。
他神情分外激動,語速也極快,“綿兒來了啊!快快快!大夥兒就等你了!”
如綿兒踩著高高的鞋屐,被連翹一路小心攙扶著步入大堂。
“元老爺,元公子也到了嗎?”
元誌剛一頓,幹笑幾聲給元良使了個眼色。
元良雖心裏不願,但礙於自己親爹在這壓迫,還是笑著應了聲,“綿兒,我在呢。”
如綿兒原本懸著的心這才有了點著落,蓋著紅蓋頭,循著元良的聲音微微行了個禮。
元良神色一慌,立馬小跑過去把如綿兒攙扶起來,嘴裏小聲嘟囔著。
“誒呦我的老天爺,將死之人的禮我可受不起。”
連翹不敢多說什麼,急匆匆地離開了。
四周頓時陷入了死寂,唯有樹葉在沙沙作響。
如綿兒垂著眉眼,眼前因為紅蓋頭一片黑紅黑紅的,這種無法掌握的感覺讓她不由有些心慌。
“元老爺,為何還不舉行婚禮?”
元誌剛語氣如常,沒有絲毫不對勁的地方,“哈哈——!綿兒姑娘不必如此急躁,各位貴賓還沒到場呢,咱們再等等也不遲,你要是覺得乏了不如先坐坐?”
如綿兒即便想也知道這樣不妥當,隻好微微搖頭拒絕,“謝過元老爺,綿兒不累。”
元誌剛站起身,輕輕搖了搖扇子,“好哇!這才有老元家兒媳的樣子!等今日你們大婚之後,我元老爺子必然重重有賞!”
如綿兒如果此時拆下蓋頭的話,就會發現元良根本就沒有穿著婚服,反倒是穿了最不吉利的黑色袍子,坐姿也是十分隨意,翹著個二郎腿,嘴邊還有丫鬟喂著上好的葡萄。
元誌剛狠狠瞪了眼元良,示意他說些什麼。
元良最怕的就是他這老爹了,立馬吐出嘴裏的葡萄皮。
“是啊綿兒!我爹這人最實在了,到時候滿屋子都是金銀珠寶,數也數不過來。”
如綿兒微微笑道,給元誌剛行了個禮:“綿兒謝過元老爺。”
不知過了多久,如綿兒的腿麻得已經沒了知覺,厚重的紅蓋頭蓋在頭上,即便是嚴寒的冬季,額頭上還是有汗珠大把大把的往下流。
如綿兒隻覺得眼皮越來越重,但想到自己馬上就可以見到父親了,又變得精神百倍。
“行了!婚禮可以開始了!”
如綿兒長籲一口氣,喃喃道:“太好了……”
但事實上,周遭根本沒有來什麼貴賓,堂上從始至終隻有那麼幾個人,就連下人也被趕了出去,不得入內。
在幻境中,狐時和顧之煜雖然可以看見,但卻無法觸碰。
而幻境中的人,看不見,也摸不著他們。
狐時大搖大擺地坐在旁邊的主座上,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又尷尬地調整了下坐姿。
他輕咳一聲,嗓音清冷:“如綿兒這是被元家一夥人給騙了,哪有人在大晚上的舉辦婚禮。”
狐時眼眸一轉,看向顧之煜,“但是有一種恰巧可以。”
顧之煜說:“冥婚。”
是了。
屋簷上的燈籠冒著幽幽的藍色鬼火,天已經全黑了,那朵朵的幽藍色火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下顯得格外滲人。
堂上除了如綿兒一人穿著紅衣,其他人都是穿著常服,並且麵露詭異。
元誌剛對著站在如綿兒麵前的老者點點頭,“老曹,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