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家。
“這元家還真是作惡多端,禍事都是從他家出來的。”
狐時手持著本命劍,目光定定地看著那幾棵一模一樣的槐樹,隨後眼眸一閉忽又再次睜開時,原本烏黑的眼睛染上了一抹淡淡的金色。
“阿煜,就是你前麵這棵!”
“知道了!”
顧之煜的手中捏著幾張寫著字的黃色符咒,嘴裏無聲地念著咒語,那幾張符咒突然周身泛著黃光,竟自己朝那棵槐樹上飄去。
“啊啊啊啊——!”
“你們這群壞人!為何非要將我們趕盡殺絕!”
“嗚嗚!我好痛!好痛啊!救救我嗚嗚——!”
在那幾張符咒貼上去的那一刹間,那棵碩大的槐樹的樹幹上竟然浮現出張張孩童的臉。
他們或哭或笑,有些臉甚至長在了一塊,顯得十分滲人恐怖。
顧之煜鳳眸微眯,說話的語氣不冷不淡,“那你們又為何隨意殺害他人?”
有道男童稚嫩的嗓音從四麵八方傳來。
“他們將我丟棄於荒郊野嶺,害得我差一點點就被林子裏的老虎叼了去。”
“我就拚命地哭喊,還真就被一個老者撿了去,她認出了我把我送回了家,但他們竟然硬生生地把我捂死了!”
那聲音越發的憤怒。
“我就這麼死了!?就因為我生下來就是個畸形兒!!!憑什麼我要死!?憑什麼!!!”
“所以你就把你的父親朱天人殺了。”
“是啊!”
那男童憤怒的嗓音裏含有絲瘋狂的興奮,“他該死!罪該萬死!他們全都該死!”
顧之煜微微掀起眼皮,深邃的鳳眸裏沒有一絲情愫,不冷不淡地說:“就算你把他們全都殺死了,也不能改變什麼。”
那道嗓音突然變得尖銳,仿佛要刺破人的耳鼓膜。
“改變?我從來不奢求什麼改變!我隻求他們能和我一樣死去!他們應該自己的醜惡付出代價!”
狐之突然站出來說:“那你不就成了跟他們一樣的人嗎?這是你想要的結局嗎?”
“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想要的不是這樣的結局?我恨死他們了!”
“你這個孽障!當初就不應該把你生出來!就應該把你弄死在你娘的肚子裏!”
狐時的眉毛狠狠地蹙了蹙,好看的桃花眸子裏閃過一絲煩躁。
“朱奶奶,為何而來?”
說話這人正是那老婦人,她弓著個腰拄著拐杖,明明走路都這麼費勁,說話卻總是不饒人。
而她也不是孤身一人前來,還有她的兒子朱天人以及她的兒媳婦。
朱家媳婦穿的衣服不如朱奶奶那般好,衣服上到處都是縫縫補補的痕跡,臉色甚至還沒有朱奶奶那般紅潤,整個人仿佛隨時都可能死去。
“孩子啊,是娘親……是娘親對不起你……”
那老婦人聽到這熟悉的嗓音不由一驚,一回頭便看見了跟來的兒媳婦,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說你跟來幹什麼!?不好好補身體給我兒生個大胖小子,反倒是偷雞摸狗地跟到這來!”
女人已經淚流滿麵,聽著孩子憤憤地訴說著這些罪行,隻覺得自己的心被人狠狠地來回碾壓,她不顧老婦人的咒罵聲,含淚地跟男童說。
“孩子,娘親當初不是有意拋棄你的……孩子,你可願相信娘親?”
那男童最初憤怒至極的尖銳嗓音變得稍些緩和,但說出的話卻還是紮得女人心一陣一陣的抽著疼。
“我為何要相信你,你和他們又有什麼區別?不想要我又為何把我生下來?”
他的嗓音陡然又變得偏激,“為何給我希望又要親手打碎!?”
朱家媳婦已是哭得說不出話來,眼眶紅得像是注了血,腫得簡直不像話。
“孩、孩子,娘親……娘親不是、不是有意的……娘親不求你能原諒,隻、隻求你能放下仇恨,早日投胎!”
男童頓了頓,他幻化出原型,用四肢顛顛倒倒地向女人爬去。
但誰曾想那老婦人就像看到了魔鬼似的,彎腰撿起地上的石子就向那男童拚命砸去。
“你這個孽障!死都死了還要糾纏我們老朱家不放過!你就應該得到個挫骨揚灰的下場才好!”
下一秒,手腕就被人用力地握住。
顧之煜的嘴角扯出一絲漫不經心的笑,語氣平淡,卻冷的像是裹了一層薄冰。
“不想死就老實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