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口般粗的藤蔓穿過梨梔的肚子。
疼痛感遍及全身。
眼淚簌簌地下來。
時鈞煜眉眼戾氣，甩出紫電，地上鑽出的藤蔓瞬間沒了聲息。
他仿佛一隻泄了氣的皮球，把梨梔擁入懷中，雙眼無神空洞。
梨源淚如決堤，小心翼翼地探了探梨梔的鼻息。
周圍一片狼藉，斷肢到處都是，幾乎每個人的臉上血跡斑斑。
微醺燦爛的陽光下，黑衣男人抱著纖弱瘦小的少女逆光離去，神色淩厲肅殺，一股寒意覆蓋在眼裏，無人敢正眼瞧他。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時鈞煜眼底碎了。
梨源雙眼充血暈厥過去。
梨梔隻覺得肚子好痛，沒等她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時，圓日突然出聲——
“檢測到宿主身體異常，開始脫離世界。”
“正在屏蔽痛覺。”
“倒計時十、九、八、七……一脫離成功。”
怎麼回事？這就結束了？
“圓日反派黑化值多少了？任務成功沒？”梨梔抱膝而坐，心裏漲漲的，鼻子酸澀如鯁在喉。
圓日似乎察覺到梨梔不太高興，毛茸茸的手覆蓋住梨梔的眼睛：“梔梔想哭便哭吧。”
話音一落，梨梔再也繃不住了。
豆大的眼淚傾瀉而出。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很想哭，我都沒把話說完呢。”
圓日也無奈，他晃晃尾巴：“那每次進入下一個位麵起我就把梔梔的情感抽離。”
梨梔也同意。
——
雲程基地陸衛平一事也告一段落，十六中的事情被挖出來。
參與活體實驗的研究人員都在劫難逃。
陸衛平為了一己之私製造並傳播病毒研製藥物，從中牟利也受到相應的懲罰。
病毒蔓延的速度得到有效控製。
十個月後，全國恢複了往日的安定。
十個月裏梨源很快消瘦下去，最後竟然嚴重脫相。
他看起來似乎放下心結，井然有序地管理公司事務，可夜晚還是會看著梨梔的照片發呆。
有時候一發呆就是一整夜。
梨源睡不著覺，整宿整宿的失眠。
每當一閉眼，梨梔倒下的那一幕是梨源揮之不去的噩夢。
有時他睡著了，醒來時枕頭早已濕透。
一年後，梨源像往常一樣摩挲著畫中人的輪廓，後來竟生生嘔出一口血直直倒在床上，再也沒有醒來。
第二天早晨時，安牧發現梨源身上的溫度早已冰涼。
時鈞煜到時一言不發，抽完一根煙後：“埋了吧，和她一起。”
頭也不回地走了。
自梨梔走後時鈞煜更加沉默寡言，他喜歡坐在陽台上吹風或者是坐在梨梔之前待過的地方。
無人敢打擾他。
時為國勸不動他，索性就不再勸了。
他有時候在想上天為什麼不能給他們安排好一點的結局。
每周周三，時鈞煜總會抽出時間去墓地見他想見的人。
十年如一日。
又是周三，今日下起小雨。
“先生又來買花嗎？”花店裏的員工詢問。
時鈞煜接過花點點頭。
望著黑衣男人離去的背影店員們紛紛豔羨，也不知是哪個女人運氣這麼好，自家先生如此浪漫，周周送花。
時鈞煜來到墓地，微涼的雨絲輕輕拍打他的臉頰，他把鮮花放在墓碑前，沉默不語。
涼風習習，有什麼東西滴在墓碑旁。
定睛看去——
是一滴血色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