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左相楚德清屢屢被禦史大夫季錄添彈劾,他不知怎麼就招惹季錄添了。
每次上朝都要跟陛下告狀,告的都是他的黑狀。
他氣得直跺腳。
陛下還當麵訓斥他,他的臉都憋成了豬肝色。
導致他近幾個月都不敢有什麼大動作,生怕惹了季錄添。
“右相。”楚德清作揖,賠笑道,“前幾日是小女不懂事,惹了令愛生氣。”
梨文州剛與朝臣說完話,就看見這麼個晦氣的東西,他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哪裏的話。我想應是我家乖寶年齡太小,不小心衝撞了千金。還望楚相海涵。”
說完,他作揖行禮。
梨文州還一臉懊惱,說自己沒有管教好女兒。
聽聽,多賤!
朝堂上的人都是人精,哪個不曉得楚家的姑娘被養的嬌縱傲慢,結果梨丞相還一個勁兒地反省自己。
不必說,定是楚家姑娘惹了梨丞相的乖寶。
楚德清尷尬一笑,默默忍受來自四麵八方的目光,見梨文州行禮,心中大驚,連忙扶起梨文州:“梨兄可別,我絕不會輕饒了她的!”
諸臣隻當做是玩笑,他們都明白,楚相出了名的護短,怎會因為這種小事讓自己的女兒受委屈呢?
不過是麵子功夫!
幾息間,諸臣對楚德清紛紛投來異樣的眼光。
楚德清並未意識到,他用餘光偷瞄著梨文州。
他和梨文州年齡相差不大,他隻大了梨文州三歲。
身高上,他和梨文州也差不了多少。
隻是,氣勢截然相反。
梨文州高大俊美,星眉劍目,雖然上了年齡,也依舊耐看。
可他不一樣!
楚德清望著自己的大肚子,又摸了摸滿臉的褶子陷入沉思。
當晚,楚德清回府後叫來楚疏茵,下人拿來戒尺,院子裏又回蕩著楚疏茵撕心裂肺的喊叫聲。
………
“兮兮,是這裏嗎?”
馬車拐過條條巷子,一座破舊的府邸才慢慢顯現。
大門此時已經敞開,門外也沒有什麼侍女,門上的牌匾早已掉漆,依稀能看出霍府二字。
霍府太過偏僻,根本無人經過。
霍淩卿今日特地換了身衣櫃裏最好看的衣服,讓婢子給她梳了個淩雲髻。
看起來倒也秀色可餐,但眉目間有種說不上來的英氣。
梨梔抓住鬱淮的衣袖跳下車,見霍淩卿已在門外等候多時,連忙小跑過去,跟著她的還有季窈兮。
“卿卿。”
霍淩卿不像其他的小姐們,她的身邊沒有一個侍女,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
“梔梔,阿窈你們快進來吧。”
梨梔跟隨她的腳步,步入府邸。
青磚鋪成的甬道已是青苔點點,磚縫裏還冒出幾株雜草,小道兩旁的雜草看樣子是被人處理過。
進入庭院,隻有一棵古樹聳立著,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我前不久才回來的,府裏隻有我外祖母一人居住,所以看上去陳舊一些。”
她頗為不好意思,生怕是怠慢了梨梔和季窈兮。
“沒事。”梨梔圍著古樹轉了個圈,環顧四周,周圍寂靜,不似街道那般吵鬧,“我還挺喜歡這裏的。”
季窈兮也連連附和:“我們都挺喜歡這裏的。”
“喜歡就好。”霍淩卿聽此也鬆了一口氣,她小時唯一的朋友隻有永寧,自從離京起她在西方邊境也有不少朋友,不過大多都戰死沙場了。
如今永寧自身難保,京城貴女們明嘲暗諷,她又孤苦伶仃,根本無人撐腰。
昨日的宴會上,她再一次感受到了有人撐腰的感覺。
霍淩卿從小被父母教育要盡好待客之道,所以她害怕她們不滿意。
“阿卿,你在嗎?阿卿?”一位耄耋老人手拄拐杖向前摸索,她的眼睛混濁不清,沒有任何神采,但她的聲音卻格外溫和。
“外祖母,我在這兒。”霍淩卿報以歉意一笑,步子邁得極為大。
她攙扶著外祖母。
梨梔也緊跟其後,她看到外祖母拄拐杖的手都在抖,“外祖母好!”
“外祖母好!”
三人圍在外祖母身邊。
外祖母眼睛看不見,卻能感受到她們愉悅的心情,她伸出手緊緊握住霍淩卿的袖子:“你們都是阿卿的朋友?”
“是啊,我們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