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回房時,已經快淩晨兩點,找出常備的藥膏,簡單塗抹了幾下就趴在床上不動了。小小從未受到過如此溫柔的對待,而且是賀老大的溫柔。剛打完時火辣辣的脹痛,不過一會就消退了大半,小小咧嘴笑了,眼淚卻奪眶而出。
小小到古家快半年了,古家是什麼樣的人家她找不好一個合適的形容詞,但是那低調的奢華和含而不露的做派卻是滿眼可見的。而且還有賀煥,賀老大是什麼人小小是如雷貫耳。阿晗崇拜一個人的表達方式就是往死裏崇拜,賀煥的傳奇故事在阿晗的高音和口水攻勢中小小都能倒背如流,所以當賀煥第一次揍她居然給她放水時,小小的虛榮心在那一瞬間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可是隨著古家眾人對她越來越和善,胡伯胡嬸對她的照顧越來越細致妥貼,小小的惶恐和悲哀也與日俱增。
古大小姐雖然時常因她跳腳崩潰,氣質全無,可那骨子裏的教養和驕傲藏也藏不住,那才是值得古家眾人,值得所有人疼愛珍視的孩子吧。而自己這種一無出眾相貌,二不超群智商,劣跡般般,一無是處的街頭小太妹,能得古家上下如今的另眼相看,無非一點,就是自己的身體對古大小姐有用。
小小自生母去世後,唯一的掛心就是阿晗和不知身在何方的可男,其餘眾人無論打她罵她傷她辱她,亦或是些微的憐惜和善待,小小皆恨無深恨,愛無大愛。她沒有能力和力氣去報複什麼人,也沒有信心和膽量去接受一份不知長短的善意。所以,自進古宅來,她唯一的目標就是活著,無論毒打苛待,還是關愛溫柔,小小把自己最深的心關的死死的,不敢恨,更不敢愛,隻敢活著。
曾經看到她時眼底的恨意和厭惡毫不掩飾的古大少如今對她偶爾的犯規視而不見;每天忙碌不堪的大Boss給小女兒親自安排起居時也會偶爾順道給她添置些東西;威名赫赫,不苟言笑的賀老大對她更是多次忍讓,時常縱容;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古二少也不過因為一個再小不過,對她沒有什麼實質損害的小玩笑,對她百般遷就,千般討好。她連個丫鬟都算不上,少爺逗弄丫頭而已,一個丫鬟的死活悲喜根本無關緊要。可古二少這些日子卻遭到了古家上下,前所未有的集體鄙視。小小的眼淚止也止不住,她何德何能,能得眾人如此相待,無非她能救欣然而已。可是,可是,小小縮在被子裏,恐懼的渾身發抖,如果她不能救呢?如果古家知道她從頭到尾都是利用和欺騙呢?小小僵硬住,她不敢想。
欣然,欣然說她是她生命裏的陽光。小小死死的咬住自己的拳頭,恨自己恨的要死,欣然,你何曾不是我所有的溫暖?可我,可我真不想死呀。我不說說出來,那我就熬不過手術;可是我說了,你爸爸和哥哥們也會把我綁上手術台。你大哥給我訂的合約原本便是用我命換你健康。欣然,如果我可以,我什麼都給你,可我不能拿我的命陪給你呀。還有兩個月手術,你大哥一定會找到代替我的人,而我留下則隻有死路一條。
小小已經沒有表情了,眼淚兀自橫流……直到天明。
賀煥早晨出門前囑咐過胡嬸,所以小小一覺睡到傍晚都沒人來吵她。正狼吞虎咽的吃著早午晚三頓合餐,古二少一臉得意張狂的晃了進來,翻身農奴把歌唱般得得瑟瑟的蹲在了小小對麵,古二少如今還坐不下⊙﹏⊙b
看著小小毫無痛楚的坐姿,那沒心沒肺的飯量,古二少怒氣衝頂,大手一拍,喝到:“說,怎麼補償我!”小小低著腦袋,猛扒著僅剩兩根的西湖牛柳,對古二少的霸王造型視而不見。古二少怒了:“陷害本少乃是重罪,誓不認錯罪加一等!”正要大手充當驚堂木,當堂宣判,就見小小意猶未盡的舔幹淨了第三碗米飯,抬起頭來,一臉同情的看著對她的飯量滿臉驚歎的古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