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在古家吃喝沒數了,也不想矯情的拿著幾張現金去還給古大少,可是以後少用最好不用還是可以做到的。於是,發現真相的倆人匆匆忙忙的買了個普通新手機,連帶著換了個新號,古家這邊隻告訴了胡伯和吳正後,便放心踏實的用了起來。而小小跟蔣唅在一起時,從來不帶手機,所以更沒有想到要告訴古家眾兄妹一聲,於是,古楷精挑細選,給他們倆優良定製的功能無上限、話費無下限的高端智能跟蹤手機,又一次,被拋棄了。
當然,這些事兒古大少並不知道,他現在隻琢磨著把小小找回來後,沒事兒也要找茬的把她狠揍一頓,不把那丫頭屁股打爛,她就不知道什麼是長兄如父,什麼是家法如山,什麼是悔不當初,什麼是坐立難安!不打得她晝哭夜啼,臀如火烤(①),難解他心頭之恨。
賀煥收到蔣唅新號碼後,立馬打了過去,不僅古楷,古隸、古柳都湊了過來。
賀煥穩立客廳中間,開了公放,電話過了五六聲才被接通。
蔣唅有些不確定的忐忑聲音傳了過來:“喂,您好?”
賀煥剛要說話,就聽電話對麵一陣“噔噔噔”的類似跺腳聲,小小那連笑帶唱的喊聲刺耳傳來:“誰的誰的?是大吳哥嗎?給我給我,我跟大吳哥說……”
蔣唅的暴怒聲陡起:“坐下!丫兒!你給我坐那,船翻啦,咱倆沒帶褲子!不許動,把住槳!”
安靜了不到兩秒,就聽小小扯著嗓子的聲音喊來:“大吳哥,大吳哥,阿晗今天休息,不上班。要是加班,三倍工錢……還得管吃管住讓打包,哦,帶家屬。”
蔣唅明知道電話這頭看不到他表情,臉色也瞬間通紅,一手指著小小怒示她坐老實了,一頭苦笑著對電話道:“賀,賀老大?”
賀煥還沒出聲,小小沒動靜了,剛才的大喘氣聲都幾不可聞了。
賀煥穩著聲音:“在哪兒劃船呢?”
蔣唅猛的機靈過來,賀老大嚴令不讓他們出C城,蔣唅腦子裏隻有不能去南省的意識,現在……蔣唅到底不敢撒謊,聲音低了八度:“在,在G市。”
古楷就要拿過電話,賀煥微微一攔,聲色不變的問道:“怎麼去那兒了?你們兩人?”
蔣唅頓了好久,電話那頭一片安靜,電話這頭兄妹四人還以為蔣唅掉線了,良久,蔣唅有些無措卻帶著坦然的聲音傳來:“今天,小小生日。我們早晨去公墓祭拜了一下芳姨,小小沒劃過船,就帶她到東湖公園劃船來了。”
賀煥疑惑道:“小小生日不是月底三十號嗎?”
蔣唅臉色紫漲,徹底磕巴了道:“那,那,墓是假的,墓碑也是假的,小小,小小早產,十七號,五月十七號,‘我要吃’,吃貨,她吃貨,今天的生日。”
安靜,電話兩頭都是沉默、詭異的安靜。
小小向後縮了一下,低下了頭。無論古家兄妹對她再怎麼包容、諒解,他們不會諒解她的母親,他們家庭的侵入者和破壞者。而古涵山不管把她疼寵在懷中怎樣愛之不盡,這麼長時間了,一個字都沒有提過她生母。小小不傻,她知道古家的底線是接納她自己,而她的生母在古家,毫無可提之處。小小回來後,古家便把蔣唅立的的假墓給撤了,小小至今不知古家人誤會了自己的生日。她隻是覺得,他們再不待見媽媽,那也是她的母親,她如今痊愈,隻想來告訴她,自己和阿晗終於安穩的過上了如願以償的小日子。至於和古家人過生日,小小從未有過這個念頭。
蔣唅則是更沒有多想,他自己的生日是哪天都不知道,小小的生日,六歲前芳姨隻給她煮兩個雞蛋,六歲之後,蔣唅也簡簡單單的給她多準備些吃的,不想也沒有條件鋪張慶祝。他怕生日那天有什麼言語刺激的小小想起了過往,從不敢太過特殊。他不想讓小小想起來什麼,隻希望她到最後都單純如初。而今年,自己和小小終於日子安穩下來,他也想念孟庭芳,而且憋了一肚子的事兒,沒人可說,隻想在芳姨墳前說說話。到最後,也是想都沒想起古家來。
而賀煥拿著電話,難得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古楷臉色有些發白,古隸、古柳更是遺憾和無措交加。兄妹四人同時想到了父親廣發請帖的150桌生日晚宴,想起了他們幾個,包括胡伯胡嬸、陳峰南、甲一甲二等人給小小準備的,各具心意的生日禮物。全家上下,都等著30號那天,給古家二公主一個驚喜,可沒想到。一大篇的華文辭藻,開篇便錯了方向。
賀煥緩過了神,沒有再追究蔣唅私自出城的行為,隻問道:“什麼時候回來?”
蔣唅聽不出賀煥口中的情緒變化,隻謹慎道:“今晚的末班大巴,我,我明天按時上班。”
賀煥叮囑了幾句,沒有讓小小接電話,便掛斷了電話。
古楷、古隸、古柳,皆是沉默不語,他們沒少遭遇小小對他們的拒絕,可是從未想過的是,小小是如此的從心裏將他們排斥。幾個人的心中一直覺得小小即使不看重古家的條件,也對他們父子兄妹有著感情依賴,古家終將是小小的歸屬。而現在,換了的手機號告訴了胡伯、告訴了吳正,也許還告知了魏家全家,卻沒有告訴他們其中一人。而小小的生日,則選擇和蔣唅兩人異地獨處。似乎小小生命裏所有的大小事件,都要將他們兄妹三人排除在外。你們理我,我開心相迎;你們不理,我們兩地相安。古楷到此時,似乎才真正相信小小想要跟他們各自一方,互不尷尬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