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晗打開副駕駛車門時就腿軟了,賀煥最初的怒氣上臉後便再無表情,一腳油門大掉頭後,便直奔欣然別墅而去。
蔣晗想起剛才小小的樣子,一時情急上腦,不管不顧地地就跑下樓“放狠話”,話說出口就後悔了,此時見賀煥專注盯著路麵一眼不看他,一句不問的樣子,蔣晗撓著車棚回想著自己行李包箱裏那一大包消炎止痛藥塗抹全身的話大概能夠幾次?
賀煥率先下車進門時,蔣晗摸頭甩了甩頭上的汗,幾步追上去想要解釋,可見賀煥頭都不回的往房間走,才發現本該在家的古涵山和古柳都出了門,蔣晗哭了,他是不是很快就要猩猩他爺爺——狒狒(廢廢)了?
蔣晗大步進了房間,見蔣晗一腦袋冷汗的帶上了門,沉著臉轉身抱臂站在了房間中間。
蔣晗撓著頭,咧著嘴上前,距離靜立眯眼打量他的賀煥兩米的距離便僵直著兩腿走不動了。
賀煥沉聲道:“再說一遍!”
蔣晗實在受不了賀煥的低氣壓,“噗通”蹲在了地上,捂臉不敢言語了。
賀煥更氣,上去一腳踢在他屁股上。
蔣晗抱著屁股蹦跳起來,仰頭咬牙道:“賀老大,我就是一說,我就是那麼一說……我……”
賀煥自從小小出事便壓抑著一肚子的情緒暗自消化,蔣晗自己送上門來,還真是不長眼到極處了。賀煥微微冷笑,低頭“嗖”一聲抽出了腰間皮帶,淩空對折,毫無間歇地“啪”一下抽在了蔣晗後背上。
蔣晗“嗷”一聲,慘叫出聲,瞬間拳頭堵進了嘴裏,賀煥視而不見,揚手又一皮帶抽在了他屁股上。蔣晗挺身一僵,腳底下一動沒敢動,死挺著上身,堵著嘴原地站直了。賀煥左手揪著他脖領子,把他半拖在肩上,手起手落,三四下寬皮帶夾風帶雨地狠抽在了蔣晗剛剛開花封口的臀峰上。蔣晗閉著眼,任冷汗一滴滴滲出,也一聲沒吭,死皺著眉頭低頭幹受著。
賀煥見蔣晗如此微微消了口氣,垂下胳膊冷聲道:“蔣晗,我帶的孩子,既然答應了我,我不管什麼原因,敢給我往後退,我就是打斷他腿也會讓他給我掉頭回去。”
蔣晗渾身都被屁股上一層層的寬檁子慢慢腫起的灼熱劇痛吸引了注意力,此時卻被賀煥那句“我帶的孩子”牢牢釘在了當場。
賀煥感覺到肩上蔣晗瞬間的僵硬,也沒管他,隻接著沉聲道:“男人一步一個坑,一口吐沫一個釘兒。你肯跟我放情緒,我很高興。可是在我這,你可以犯錯、可以不確定,甚至可以怯懦。但是出了這個門,沒有人會慣著你、讓著你。蔣晗,男人的世界在外麵,家要守,親人要顧,你要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那方寸之地上,永遠挪不開那一步,固守三寸,終失萬金。你放不開自己,小小早晚徹底屬於古家。而你,再沒有能力庇護小小,而我們,小小的父兄,有生之年不會把妹妹托付給一個隻會愁腸於兒女小意兒,胸無丘壑的男人!”
蔣晗腦袋一沉,屁股上的痛已經慢慢失去了知覺,恍惚間,冷汗盡出。是的,古家完全可以給他一大筆錢把他打發後,慢慢把小小歸攏回家,可是他們沒有,他們給他平台,為他鋪路,沿著古家男人的成才之道慢慢的培養他,打磨他,隻為有一天,當他們都不在時,他們的掌上明珠可以放心的交給他。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古家用盡心思給了他比千萬厚財更價值萬金的登梯之路,既是報答,也是托付,更是,深深的器重。
蔣晗愧疚、激動、無措,恍惚了半天,低頭咬牙道:“賀老大,我記住了,我……會有那麼一天,你們會放心的把小小交給我。”蔣晗很少表決心,可此時實在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正尷尬間,就聽得賀煥緩和下聲音道:“不隻為了小小,更為了你自己。蔣晗,幼年多舛,生活多艱,你能帶著小小走到今天,我見過的人和事兒不少,能做到如此的,寥寥可數。”
甚少有人能得賀煥如此褒獎,蔣晗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兒了,臉色漲紅的停止了身子,兩手張巴著,實在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了。
賀煥搬過他的身子,一字一句道:“蔣晗,人活著都有牽絆,可有的時候你隻有飛得更遠,站得更高,才能把牽絆你的人護得更牢。心之所屬,家之所在;身之所在,力之所指。蔣晗,走出去,大大方方,勇敢點兒,大步邁出去,小小在這裏,我們在這裏。”
蔣晗驀地失聲痛哭,捂著臉悶聲嚎啕起來。他沒有家,即使有了爹也沒有家,後媽待他很好,親姐、“姐夫”也照顧頗多,可蔣晗總覺得自己心裏空空的。他不貪心,更沒那麼細膩,可是蔣正傑給他的父愛,時常讓他覺得越來越找不到方向。直到跟古家人接觸,他才知道自己缺什麼,古家人對小小物質上從未吝嗇,可讓他放下最後一絲猶疑的則是古家在小小教育上花費的心血。蔣晗,總在旁觀間自我安慰,我不需要,我不需要,其實,心裏撕心裂肺地在呐喊,我也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