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的風餐露宿,曹箴早就疲憊不堪,再加上此時這具十五歲的身體正處於長身體嗜睡的階段。
所以即便床又髒又硬,即便屋子的每個角落都彌漫著一股子發潮發黴的異味,曹箴依然是沾枕頭就著,屋裏麵頓時鼾聲四起。
曹箴做了一個夢。
夢裏麵的自己拳打劉子銘,打得他鼻青臉腫,四顆門牙少了三個。
而劉煢煢則抱著自己大腿哭得梨花帶雨,哀求著自己的原諒,說想重回自己身邊,做奴做婢都心甘情願,還要給自己生一大堆大胖小子。
曹箴美得鼻涕泡都冒出來了,仰麵大笑,一腳把劉煢煢踹開,可她卻連滾帶爬的撲到身邊,繼續抱著自己的大腿哭著。
得意之間,小腹卻猛地一痛,低頭一看,卻驚愕地發現剛才還在哀求自己的劉煢煢,此時正滿臉猙獰的拿著刀瘋狂捅著自己小腹。
一邊捅一邊咬牙切齒地叫著:
“你這個沒用的廢物,怎麼還沒有死,為什麼開車撞你都沒把你撞死,你死啊,你倒是去死啊!”
聲音淒厲嘶啞,聽得曹箴毛骨悚然,麵如土色。
“啊….啊…..”
曹箴滿頭大汗的從床上猛地坐起身來,心髒好像要蹦出喉嚨一樣,劇烈的跳動著。
停了許久,曹箴才從夢魘中緩過神來,意識到自己早已不在以前那個世界了。
苦澀地搖搖頭,心想:
“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這個執念!”
重活一世的他也有點想清楚了,人生在世,太過短暫,不應該為不值得的人浪費青春。
現在想想,他應該感到慶幸,慶幸自己能在結婚前就發現劉煢煢的真實麵目,這總比婚後時刻頂著一頂又綠又亮的帽子強吧。
躺回床上正準備接著睡,餘光卻瞥見窗口晃動著兩道身影。
曹箴大吃一驚,趕忙跳下床,隨手拎起屋裏的木凳,光著腳輕手輕腳的湊到門後,側耳傾聽著。
隻聽門外兩人正在小聲商量著。
一個破鑼嗓子響起,哪怕壓著聲音依然很是響亮。
“你確定就是這兒?”
有一道聲音緊隨其後,好家夥,還是個氣泡音,極富磁性,像極了前世的男播音主持,不過語氣中卻透著一股子憨直氣。
“大哥,百分之百確定,就是這裏,我親眼瞧見那小子住進了這間房裏!”
“可是大哥,咱們為啥要找這小子?”
“你傻啊,咱們抓了鎮長閨女,現在鎮子外麵被圍得水泄不通,咱們怎麼把她給帶出去?”
“可是大哥,咱們出去又跟這小子有什麼關係。”
曹箴隻聽“啪”的一聲,接著聽見那個喊大哥的家夥小聲哎呦了一下,看樣子是挨了一巴掌。
“說你傻你是真傻,沒看到那小子跟巡邏的隊長都有說有笑的嗎,一看就是有關係的主,到時候咱們靠著這小子,沒準能成功溜出去。”
曹箴方才搞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沒想到這都能引來麻煩。
正暗自琢磨接下來該怎麼應對,隻聽門外“嗷”的喊了一嗓子。
“哦!大哥,你不愧是我大哥,真是太聰明了,我怎麼就沒想到這點呢,哎呦,你打我幹嘛!”
聽聲音,那家夥想必又挨了一巴掌。
“他媽的,你明白就明白了,喊什麼喊,生怕別人不知道咱們在這是不是?”
這家夥嗓門也不小,隔著門板都聽得耳朵嗡嗡的。
曹箴有些無語了,這兩位怎麼聽起來都是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
“我再重複一遍,一會你撞門進去,我就趁其不備直奔床鋪,直接捂住那小子嘴,免得他喊出聲來。”
“好的大哥,那接下來咋辦!”
“額,讓我想想,啊,對了,你就直接跪下,記住,一定要跪得又響又利索!想讓人家幫咱,還要多撿著好聽的說,明白嗎?”
聽到這兒曹箴差點沒樂出聲,他是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展開。
又聽見那個氣泡聲委屈巴巴的說道:
“大哥,咱們兩衝進去直接給他綁了,湊上一頓那小子不就什麼啥都答應了嗎,至於讓我還要下跪求那小子嗎?”
“你個傻瓜,忘了咱娘在咱們小時候是怎麼教育咱們的嗎?這萍水相逢,沒仇沒怨的,為啥上來就要把人家給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