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兒忘了，白答應起來吧。”
“謝太後。”
叫我起身後，太後邊用茶蓋撇去茶沫，便眺望著禦花園的景色。
“禦花園的奴才愈發懶散了。”太後突然不悅道。
我縮著腦袋不敢出聲。
“這假山上的蛛絲和塵土真是壞人興致。”
所以呢？這不是很常見的東西嗎？
“白答應，你帶著你的宮女把這假山上的髒東西都打掃幹淨吧。”
呼——我鬆了一口氣，隻要現在不在太後眼皮子底下，什麼都好說。
太後的宮人把我和錦兒帶到了假山處，我看著那些崎嶇的假山群，才發現自己還是太天真了，那一座座高聳怪狀的假山，還有密密麻麻的洞眼，打掃起來何止是困難？簡直就是非人力所能為！
錦兒去別的地方要來了打掃用的工具，我看了看自己受傷的右手，不得已拿起了一根棍子，準備先把洞眼裏的蛛網挑掉。
全程隻有我和錦兒在忙碌，太後的人就在旁邊看著，更像是來監工的。
我爬上爬下腰酸背痛，本來幹淨的衣服也被弄髒了，錦兒也好不到哪兒去，累得大汗淋漓，還要去提幹淨的水來衝洗抹布。
又搗毀一個洞眼的蛛網後，我看向涼亭的方向，太後一行人已經離開了，但是那個監工的宮人卻依舊站在旁邊監視著我們。
我想罵人的心都有了。
夕陽漸漸染紅了天邊，假山被披上一層橘黃色的輕紗，遠處傳來的飯菜香味從濃鬱到輕淡再到消失。
夜幕降臨，蟲鳴聲漸起，絲絲涼意開始侵染人的身體。
我和錦兒都疲憊不堪，夜色讓我們的視線裏再也看不清蛛網和塵土的蹤跡。
那宮人估摸著時辰，也開口道：“白答應今天辛苦了，隻是今天天色也晚了，不如明天再來打掃吧，明天奴婢也必定前來陪同。”
說完，不等我的回應，那宮人便直接離開了。
我已經沒力氣去罵她了，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雲芙苑，第一次慶幸秋子早就備好了花瓣浴。
秋子一邊幫我衝洗身體，一邊擔心地詢問發生了什麼。
我將禦花園的事如數告知。
秋子歎了口氣，說道：“明天奴婢也去幫小主打掃。”
“謝謝你。”
我握住了秋子的手，心裏的委屈在氤氳的熱氣中慢慢上湧，如果我當初不帶頭指認思美人，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的事了？
我不知道自己後不後悔，隻知道自己從小到大，除了被逼著嫁給知縣孫子那次，還沒受過這麼大的委屈。
“小主不必謝奴婢，這是奴婢應該做的，從被劃分到雲芙苑的那刻起，奴婢和小主就是一體的，有苦，奴婢先吃，奴婢能吃完的苦就不會讓它到小主麵前。”
秋子的一番話讓我的心逐漸暖起來。
臨睡時，我也拉著秋子的手不願放開，秋子耐心地陪在我床邊，用溫柔的語調哄我進入夢鄉。
也許是太累了，也許是皇帝今晚沒有傳召，這夜我睡得很沉，連秋子何時離開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