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醞拿後腦杓頂了他一下:“你說求就求啊,我又沒答應你什麽。”

男人輕聲笑起來:“那時你才十二歲,還有八年的時間,足夠我把一個小笨蛋,培養成為一個愛我的人。”

“討厭,誰是笨蛋?”林醞錘了他的手一下,卻舍不得從他懷裏起來。

“思逸哥,你給我講講,後來那些年,你都是怎麽過的?”

想到這裏,忍不住又咬牙切齒起來:“就是你放我鴿子以後的那些年!”

笑著把人往懷裏攏了攏,桑思逸親親他柔軟的發頂:“那個時候的我很別扭,你發高燒之後,我就覺得,是我害了你……”

小兔子在他懷裏搖頭,把一頭兔子毛蹭得亂飛。

伸手替他把頭髮理順,男人歎道:“是的,我那時真傻。不過你病著的時候,我來看過你一次。”

那時他很擔心,擔心這個小團子,會和媽媽一樣,突然有一天就消失了。

林醞被送回裴家後就由姥姥照顧,姥姥熬了湯藥,一屋子的苦味,藥還沒到嘴邊就被小團子推開不肯喝,好不容易哄著喝下去的一點也被他吐了出來。最後沒辦法,姥姥隻好給他推天河水、灸大椎。

擾擾攘攘一晚上,高燒終於退下去不少,雖然還沒正常,卻已經不再危險。

姥姥累得不行,看他睡得稍微安穩了些,便回房去休息一下。

那時早上四點不到,天還是黑的。

桑思逸翻牆進了裴家的小院。

這裏小團子帶他來過,他熟門熟路地從院子裏的海棠樹爬上了二樓的露台,進入小團子的房間。

鬧騰了一夜的小林醞筋疲力盡,正乎乎地睡著。

他在床邊坐了一個小時,一直到天邊泛了魚肚白,才摸了摸林醞的小臉,準備離開。

“二哥哥……”小團子發出微弱的聲音。

桑思逸腳下一頓。

夢裏的小林醞還在撒嬌,小手小腳一通亂動,踢了被子。

他隻好走回去,替他把被子掖好。

卻不防那小胳膊又跑了出來,還抱住了他的脖子。

“二哥哥你抱抱我……”林醞口裏喃喃,閉著眼睛要求。

他就俯下身,隔著被子,輕輕把小團子抱了一下。

林醞終於睡安穩了,他臨走的時候摸了摸他的頭,一頭細汗,燒已經退了。

“後來你媽媽知道了你落水的消息,嚇得跑了過來,在這兒住了一個多星期,把你姥姥和你一起接回了A市。”

興許是安神湯起了作用,窩在桑思逸懷裏的林醞頻頻打起了嗬欠,卻不肯去睡,還接著問:“那後來呢?”

“後來我回了桑家,繼續讀書,但那會兒很自暴自棄,和一幫社會不良少年混在一起。”桑思逸笑笑,“還記得被你說成是壞人的那些孩子嗎?我也染過那種顏色、也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