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得還真是不錯”寶寧站在一旁暗歎。
“我就覺得沒有小、公子您畫得好”熹微在一旁嘟囔著,反正在她的心裏誰都是比不上他們家小姐滴。
“切,在底下說算什麼本事,有能耐邁過這道門檻進去跟兩位公子比試比試”這時站在熹微身側的人聽見熹微說的話不服氣的嚷嚷道。
寶寧看著距自己隻隔一線的門檻,原來這些人臨門而不入是這樣的原因,想到此寶寧暗自好笑,可還沒等笑出來,就聽見一個站在她身邊的男子又是一聲暴喝。
“就是,要是有能耐就進門去一展畫技,在這裏誹謗他人算什麼本事”
“現今之人就是沽名釣譽,從不肯以真學問示人,隻知在背後搗鬼……”緊接著一位稍微年長的男子又無限感慨道,語氣之中大有不願與這汙濁之世同流合汙之意。
“唉,可不是……”
“根本就……”
就隻因著熹微的一句話,一時間人聲鼎沸,寶寧瞬間成了眾人前者的眾矢之的。
寶寧素來喜靜,一聽見四周這樣喧鬧起來眉頭頓時緊鎖,心想自己真是不該來湊這個熱鬧。
妖歌見她脊背僵直,拿著扇子的手緊了又緊,就知她定是有些不悅了,在身後扯了下她的衣角,用隻有他倆才能聽見的聲音低聲道“咱們回去吧”
寶寧微微側著頭看了妖歌和滿臉愧疚的熹微一眼,才要點頭稱是。
就在這時,屋內沉默許久的兩名少年,突然有一人發話了。
“這位公子,如不嫌在下技拙,可否不吝賜教一二”說話的是那名俊俏的紫袍少年,話雖說得謙遜,但語氣卻含著一絲不屑,任是聽在誰的耳朵裏都能聽出裏麵挑釁的意味。
“是啊,公子如有高見亦不妨直說”這是,另一個少年也說話了,如果不去看他那幸災樂禍的眼神,隻聽話語都還是蠻真誠的。
,寶寧看著二人,但笑不語,而兩位少年亦是看著她,就在寶寧轉身,而兩名少年的臉上皆已露出“諒她也不敢邁進這道門卡”的篤定之色時。
卻聽寶寧含笑說道“妖歌幫本公子那好扇子”
“什麼?”突然被點名的妖歌也是一怔,但手上還是接過了寶寧遞過來的扇子,看著寶寧突然眉目含笑的對著自己俏皮的眨了下眼,他才明白過來,原來寶寧是在耍那兩個少年,想到此,原本遮擋在麵紗之下的沉鬱臉色也不由得明快了幾分。
再轉過身時寶寧的臉上掛著盈盈笑意,看著麵上有幾分愕然地兩個少年,一抱拳,揚聲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完,一撩袍子,在一片喧嘩議論之聲中拓然走入屋內。
寶寧在屋外早已將二人的丹青看得一清二楚,是以,再進屋時她也未再多瞧,拿起沉香木圓雕靈猿筆格上的一支紫毫蘸飽了墨,又在眾人一片抽氣聲中龍飛鳳舞的在紫袍少年的寒蘭圖上題了兩行詩。
卻看這紫衣少年還未來得及品味兩句詩的意思,便已是先被寶寧的一筆墨寶所鎮挾了,站在紫袍少年身旁的的另一個少年亦是一臉吃驚,看著寶寧的眼神簡直可稱作是是驚為天人。
他們哪裏知道寶寧在還未識字之時便已先練字,且教習寶寧之人皆是書家高手,尤其是天勢樓文曲閣閣主被人稱作書癡的百裏宇,更是集眾家之所長,臨集群秀,華彩獨芳,寶寧經由他嚴加教導加之天分奇慧又甚為勤奮,時至七歲就已有大成,一般人皆無法望其項背。
記得那時百裏宇曾評價她的書法是“得大令之宏規,含五方之正色,姿容秀逸,雋永在焉,秀嶺奇峰,處處間起,行草三際尤所偏工,及其暮齒,加以遒遺,雖極眾書家之常體卻又不拘泥於此,脫骨換胎而自成一派”
“望斷紅塵棲深山,不予芳菲話等閑”念完,寶寧抬起頭,臉上依舊笑意盈盈的看向紫袍少年,悠然道“蘭,可謂之以一個‘幽’字就因為她暗含幽芳,若是清風不送,便自凝暗香,雖隻身棲於深穀山澗,卻依然能夠怡然自得,而不像牡丹秋菊定要占盡一時之境豔冠群芳才肯罷休。”
說到此處寶寧停住朝紫衣少年莞爾一笑,抬步走向另一個少年的畫案,提起白玉鏤雕鬆柏人物筆架上的一支紫毫,一邊懸腕而書一邊繼續評點道“而公子的畫風,恕在下直言”此時寶寧已題書完畢,將手中的筆複又放回筆架上,抬頭看向紫袍少年“太過淩銳意氣,恣意瀟灑有餘而矜持蘊藉不足,您這株寒蘭畫的太過於淩氣逼人而失了它清幽遺世的本意,敢問公子在下說的可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