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起寶寧身邊便不再在嬰君麵前提起郗蓮,嬰君也絕口不提當日之事一切都看似風平浪靜今如左昔,可唯有她心裏自知,一切的一切都在更改之中。
這日正值初一蘇夫人攜蘇府中女眷到悉檀寺進佛上香,禮佛完畢,寶寧告知了蘇夫人便向悉檀寺的後山走去,滿山的白色桔梗花勢正盛,香氣卻甚微,寶寧蹲下身,拂過花瓣兩指持著花莖卻沒有采摘微,歎了口氣,振振裙衫上的草絮悠然起身。
“妙君小友一向可好”忽聽得一位老者之聲自身後傳來,寶寧回頭望去不禁欣喜,隻見老者手持雙龍抱珠白玉禪杖,身披月白金絲袈裟,長眉修髯目若明珠,情態慈悲宛如大殿之上的金裝佛祖,寶寧三步並兩步的疾步朝老者走去。
“濟衍老和尚,你怎麼到這帝都來了,”寶寧笑問道,忽然又以掌擊額一副了然的看向老者“啊,我知道了老和尚你,莫非是這天下的如畫美景你皆覽盡,這會兒,便又想找一個繁華市井之地頤養天年,怎樣,我說的可對。”
“非也,貧僧是來此處見一位故人”
“那您可是見著了”
“方才得見,此刻貧僧就要向悉檀寺主持告辭去了”說著濟衍便向寶寧行一佛禮。
寶寧還以一禮笑道“那和尚快去吧,我出來也有些時辰了現下也要回去了”
“妙君小友且慢走”寶寧正欲要走,卻被濟衍喝住。
“和尚還有事”
濟衍從袖中取出兩隻竹簽笑言清風和煦道“多年前妙君小友解救貧僧的幽蘭之危,今日貧僧便替你悉惑不世姻緣,來,來,快選一支簽”
“好,”寶寧看也為看信手就抽了一支,遞到了濟衍麵前“煩勞和尚您替小女解上一解了”
濟衍看著寶寧抽取的這支簽悵然笑道“此簽妙君且留著吧現下貧僧便是說與小友聽小友亦不會信,待來日,霧霾清散華景影現,到那時小友自會明白”
寶寧接過簽文隻見上麵書寫著四行詩“櫝蔽無價寶和珍,隻管家鄉外出尋,好似將燈來覓火,不如安靜莫勞心”
“和尚這是何意,和…”待寶寧正要詢問簽文何意時,那濟衍早已衣袂翩躚飄然遠去。
回府後寶寧便將那支簽放在了錦囊之中隨身攜帶,此事便是在嬰君麵前也未提及。
晚飯過後寶寧被璿璣拽著去了她的亭芳閣,還沒坐穩,璿璣就一頭撲進了她懷裏,聲音裏滿是喜悅“姐姐你知道嗎,今日母親已經答應我待我一滿金釵之年他們便送我入宮待選太子良娣”
“是麼,那這是好事我要恭喜你了”寶寧輕撫著璿璣的背語焉含笑道。
“嗯,謝謝寶寧姐姐”此時的璿璣仿佛一朵將開未開的芙蓉花含芳吐蕊清豔卓絕。
璿璣又拉著寶寧說了好一會話,裏裏外外無非是太子的千萬般好處,簡直是天上難有世間全無,寶寧笑著拉過她的手問道“你就這樣喜歡他,即便他日後會三宮六院妃嬪無數,你也不會難過?”
聽見寶寧的話璿璣如花的容顏現出了幾許黯然“當然會,可我已經選擇了留在他身邊,那麼此生此世我就一定會至死不離。”
“看來古人真是誠不欺我”寶寧低聲笑道。
“姐姐你說什麼”
“我說,古人誠不欺我”看璿璣滿眼疑惑寶寧解釋道“樂府詩中有一首名為上邪,那詩中的字字句句,可不就應驗到你的身上了麼,所以我才說古人誠不欺我”輕呷了口茶寶寧複又說“若說真心可分成十份,我想你對他的真心定是十成十的。”
寶寧的話讓璿璣覺得猶如醍醐灌頂,沒錯,她能以這樣拳拳之情待蕭察就是因為她把自己的整顆心都給了他,這便是她為自己癡情一片尋覓的最好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