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沒事的。”盛春深蹲下來,試探著握住盛夏的手,“爺爺會沒事的,盛夏不要怕。”
入手冰冷的觸感,讓他皺起眉頭,“盛夏,你的手怎麼這麼冰。”
盛夏抽回手,一言不發的盯著搶救室。
不知道等了多久,久到她要堅持不住了,搶救室的燈才暗下來。
老人躺在潔白的病床上,醫生站在旁邊衝他們搖搖頭,輕聲說道:“他有話對你們說。”
盛夏站起來緩慢的走過去,她此時腦袋一片空白,“爺爺…”
幹澀的聲音透過嘶啞的嗓子發出來,“爺爺,我隻有你了,你也要離開我了嗎。”
床上的老人用盡力氣抬起手,輕輕的拉著她,“乖乖…”油盡燈枯的聲音像是破舊的風箱發出來的一樣,“別哭…”
老爺子的律師趕到,一起到的還有公證處的公證人。律師手裏提著文件箱,在老爺子的指示下,掏出一遝文件。
“我的股份…咳咳…”老爺子喘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全部留給盛夏,財產一分為四,百分之五十是盛夏,其餘的百分之五十則是興邦他們一家分。”
“既然春深無意於公司,那麼冬至則是下一任繼承人!”
盛父聞言,緊張的上前喊道:“爸!!”
老爺子絲毫不理會他,“H鎮的老宅留給盛夏,阿玉和老趙,他們願意留下就留,不願意就給他們一筆錢,讓他們養老去吧。”
說完,老爺子拉著盛夏的手,眼睛裏滿是不舍,“爺爺沒能看到乖乖考上心儀的大學,還沒能喝到乖乖升學宴的酒呢…”
“爺爺…別走,求你。”盛夏腦袋一片空白,一直重複著這幾句話,“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你別丟下我。”
“乖乖沒錯,是我們對不起你,你別怪爺爺…”
“別怪…爺…爺…”帶著花斑的蒼老的手滑落,病床上的老人合上了眼睛。
盛家老爺子去世,他的葬禮,N市上層圈子的人來了一大半。
盛夏跪在靈堂第一位,低垂著眉眼,動作麻木又機械的重複著把紙錢丟進麵前的火盆裏。
“喵喵。”薊涵映輕柔的從背後抱住她,“夠了,我們休息一會兒好不好。”
薊涵映的父母尷尬的朝盛家人笑笑,盛家人搖搖頭表示沒關係。
他們也很擔心盛夏,她已經兩天沒休息了,就這麼跪在靈堂這邊。
“若是爺爺看到你這樣,他就算是走也走的不安穩。”薊涵映抱著她,下巴搭在她肩膀上,“走,哥哥帶你去休息。”
盛夏緩慢的搖頭,“我不困。”
薊涵映沒得辦法,隻能坐在她身邊陪著她,直到所有事宜結束。
等到老爺子的葬禮結束,盛夏在墓地直接暈倒過去,等到她再次醒來已經在醫院了。
薊涵映拿著手機坐在床邊,注意到她動靜連忙站起來,“盛夏,醒了?餓不餓?我讓家裏的廚師給你熬了點粥,應該差不多送到了。”
他的手機響了起來,薊涵映眉頭微顰,站起身朝外走去。
等他再次回來,病床上的人不見了,他連忙跑到護士台詢問。
盛夏光著腳站在電梯裏,“叮咚”一聲,電梯到了。她抿著唇,慢慢的走向不遠處的病房。
從出事到現在,趙伯一直沒醒。
盛夏透過巨大的玻璃窗朝裏看去,老人帶著呼吸機躺在病床上,旁邊的儀器時不時跳動。
她扭開門輕輕走進去,趴在床頭這邊,手握著老人的手,仔細摩挲著上麵幹瘦的皮膚,“趙爺爺,爺爺去世了,你要是醒不來,我怎麼辦啊。”
她小聲低喃著,“是我錯了,我當時應該聽話的。”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盛夏捂著臉,突然嚎啕大哭著,整個人縮在床邊顫抖,“我什麼都不要,我隻要你和爺爺,為什麼會……這樣…”
窗外,是趕過來的薊涵映,以及盛家人,他們站在外麵,看到盛夏趴在床邊哭的不能自已,心酸的不行。
“夏夏……”盛母紅了眼眶,盛父摟著她,安慰道:“好了,能哭出來是好事。”
薊涵映靠著牆,低垂著眼眸,良久才走到一邊試圖聯係大洋彼岸的人,但是不知為何,一直聯係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