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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沈紹拿過紙,瞥了一眼。旁的字沒引起他的注意,其中的“應龍”二字讓沈紹的眼睛亮了起來。他的口氣仍舊非常冷漠懶散,說道:“後來的事呢?”

“後來啊。大華就走了,啊,他給我留了一千塊錢,說是給我倆孫子的。”

“當時孩子們在?”

“不,不在。”王平久忙不迭地回道。

車速忽然快了起來,等王平久察覺到的時候,車子已經離開了村子,駛入奔往蓮縣的國道。王平久有些緊張,偷偷瞥著沈紹。

沈紹神態自若,隻是一個勁地踩油門。車子的速度從一百五直接飆到了兩百!王平久緊緊抓住扶手,驚愣地看著車燈照射出來的前方,刷刷略過一道道灰白的路麵。

極快的車速中,沈紹居然騰出一隻手拿起煙盒,從裏麵晃出一根煙來咬在嘴裏,點燃打火機的時候,幹脆低頭垂眼。車子打起晃,左右搖擺。王平久嚇得大叫,沈紹若無其事地放好了打火機,將香煙夾在指間,悠閑地抽著。

“沈先生,慢,慢點啊!“

回應王平久的是飆到兩百五的車速,如飛一般。

王平久哪裏經曆過這種事,在車裏大喊大叫。

沈紹吐出一口煙來,在煙灰缸磕了磕煙頭,抖落上麵的煙灰。又是懶洋洋地開口問道:“那時,孩子們在不在?”

“不,不在。真的。啊——!沈先生求求您了,慢點。”

一腳油門下去,王平久已經魂飛魄散。

“說實話。”

“真的不在啊……”

踩油門的腳有了動勢,王平久要去按住沈紹的腿。沈紹扭頭冷眼瞪他,他嚇得縮了手,幾乎哭出來。

沈紹冷聲道:“你說晚上眼睛不好使,看不清地圖。那時候孩子們應該在家,說謊對你沒好處。”

被抓住了把柄,王平久在驚恐之中徹底潰敗,哭喊著說:“在,在,他們在。”

於是,沈紹就將車速慢了下來?

現實中,王平久說了實話,車速反而比方才更快。沈紹也不再逼問,一副你愛說不說的態度。

王平久緊緊抓著沈紹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交代:“當時他們在。提到我兒子的時候,大華忽然暈了。”

急速刹車聲在荒涼的道上傳出去老遠。王平久因為沒有係好安全帶,直接撞到了擋風玻璃。饒是如此,他還是很高興沈紹終於停車了。

沈紹完全打開了車窗,將煙蒂丟到外麵,呼吸了幾口寒冷的空氣,才把車窗關好。隨後,轉頭盯著抹淚擦鼻涕的王平久:“一年前就出現異常。你說最近,瞞了多少?”

王平久傻了眼,“您,您啥意思?”

好吧,沈紹有點後悔了,應該把白羽帶來當翻譯的。在沒有翻譯的情況下,他隻好說:“按照你說的時間,是去年的陽曆年前後。吳大華在你們家忽然暈到,因為孩子們對他做過什麼。但是,你卻說孩子們的異常是最近才發生的,具體到你第一次從工地下班回家,看到兩個孩子,最後他們被鋼筋砸死。時間不對,我問你,你究竟隱瞞了多少事。”

媽的,真費口舌!

被質問的王平久麵色慘白,刻意避開了沈紹的逼視。

沈紹沒有逼問王平久,他隻是一根煙接著一根煙的抽著,仿佛車子裏隻有他一個人。沉默持續了十幾分鍾,王平久終於被無形的壓力打垮,哭哭咧咧地說:“我那時

候,不知道是倆孫子搞的鬼啊。”

沈紹忽然抓住王平久的衣領,把人硬生生扯到了眼前。他低聲質問:“我弟弟,是不是孩子們搞的鬼?”

忽然,王平久愣住了。如此近的距離,他不得不看著沈紹可怕的雙眼,一時間連呼吸都忘記。

清淺的冷笑聲在車子裏顯得十分清楚,沈紹放開了王平久。不等他安下神,就從儲物箱裏翻出一把jing用匕首。

王平久快嚇尿了。

沈紹用匕首將每一捆鈔票都切成兩半,將一半丟到手提箱裏給了王平久。說:“想要錢,說實話。”

王平久已經欲哭無淚。手裏的是實打實的鈔票,每一張隻有一半。扔了吧,舍不得;不扔吧,拿著實在沒用。

沈紹不會顧忌王平久的心情,調轉車頭送王平久到家門口。看著佝僂著身子的老頭兒緊緊抱著一箱子半張鈔票,逃命似地跑進了院子。

轉回頭看看剩下的一半鈔票散落在車座上,沈紹嫌棄地丟到後麵,開車往回走。

車子行駛到田埂路上,緩緩停了下來。沈紹打開車內燈,又拿出一根煙來點燃。

周遭的環境昏暗不明,不遠處的大山如一道道屏障疊巒起伏。通往山腳下的路被還沒有融化的積雪覆蓋著,就像是一條被弄髒了的白色布帶子,彎彎曲曲地鋪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