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雲不再抬頭看雲了,雲後的森森白骨他已經看清。
他現在低頭看塵間,看樹梢上的樹葉,看搬運食物的螞蟻,看四弟沉閑練劍。
劍走輕靈本該越練越輕,可沉閑滿都是汗,手中的劍卻是越來越沉了。
“大哥,我娘叫我練劍我練了,叫我奪你的承恩劍我也奪了,現在,我必須選上謫仙山,離開這裏。”
沉閑一邊舞劍一邊著,氣息越來越不通暢。
而坐在堂屋門檻上的沉雲,卻是眼神越來越緊盯著那把飛舞的寶劍。
下巴慢慢托在了手心上,手肘慢慢搭在了膝蓋上,而另一隻手指卻輕輕點著門檻,發出了敲擊聲。
“娘一直都為我好,成為仙師成為沉家的驕傲,我不知道這有什麼意義,可是我努力去做······”
沉閑絮絮叨叨的著,著自己的苦悶,可是沉雲手指下的敲擊聲卻是越來越進人心。
漸漸的,口中的煩悶也不再述了,那敲擊聲卻是慢慢占據了心聲。
氣息合著敲擊,渾身周遭都順暢了。
承恩劍不再沉重,人走劍舞,生澀的地方也變得潤滑。
“呼······”
一套劍法已畢,長劍倒持身後,劍指在身前虛壓慢慢平複了氣脈。
“哥,這劍···輕了。”
沉閑不清楚也不知道,不過外人看來沉家四公子越來越神秘,可是劍法卻是越來越犀利。
鎮的日常平淡而安逸,沉家自己習劍的校場就成了鎮百姓圍觀的場所。
或許因為日複一日的練劍再精彩的劍法也沒了什麼看頭,所以家長裏短的瑣碎也成了這裏的主流。
四沉閑劍法最好,陳仙師也是最為偏愛,可是尊師重教每日還是要來點卯。
“先生。”
“沉閑,今日劍法精進不少。”
“先生教得好。”
是先生不是師父,陳仙師不過境界不過持劍,禦劍飛的本領都沒有。
可是修為再尋常也是仙師,能夠屈尊留這鎮子教導孩,還是看在沉家先祖的威名之上。
就像是謫仙山擇徒一樣,老祖爺心裏想著公允,更知道民心的重要。
這校場之上,不僅沉家子弟可以,鎮上若是有賦的孩子都可以來請教。
於是,這次沉閑未能再走得掉了,一個皮膚黝黑的少年站了出來。
“四公子,我想請教你。”
少年穿著麻布衫黑布鞋,身後背著用布包裹的長劍,校場以前從未出現過。
“你是誰,不是鎮上人我無需接受你的請教。”
“回公子話,我是鎮東秋家,喚作秋劍,自出山學劍,近日方歸。”
少年作了解釋,是鎮中人,沉閑不得不接。
“好。”
一聲應下,秋劍甩出身後長劍,拆開裹布,露出了同樣漆黑的劍身。
是雙手大劍,沉甸甸的,劍尖一點地便就發出了巨響。
所有人都不自覺咽了一口唾液,而陳仙師卻隻捋著長胡饒有興趣的看著。
“來了!”
秋劍,一如他的名字,簡單明了。
大劍無鋒,實而不華,簡單的劈砍卻是讓人無法正麵接招。
‘叮!’
劍鋒交錯,沉閑的手腕被震得顫抖。
一劍落空翻身便轉,又一劍卻是帶著渾身扭動的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