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林背影一頓,脫下堅韌的手套,敲了敲手腕的芯片調出記錄表,防護眼鏡後一雙灰色的眸子閃爍著藍色的數據流光。

“四小時二十一分鍾之前,你注射過一隻貳型抑製劑,按照手冊,注射抑製劑的冷卻期應該不低於十五天。”

在軍區,Alpha每一次易感期臨近都必須上報記錄,以免發生意外暴力事件,祁修也不例外,作為生物實驗室研究員和軍醫顧問的科林,自然查的到。

但祁修現在哪裏顧得上這些條條框框,他把再一次被江陵勾得氣息翻湧的原因,全部歸因於抑製劑的品質不夠高。

隻要再注射一針,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壹型作為急效抑製劑,不需要冷卻期。”那種不受自己控製的感覺太陌生了,令祁修格外的煩躁。

科林麵無表情:“壹型針對的是有伴侶的Alpha,你有伴侶嗎?”

祁修罕見地被噎住了。

他本以為科林不會給他,然而科林徑直掠過,密閉的藥櫃送出一隻銀色的箱子,四處彌漫的冷氣中拿出一隻藥劑,拋給了他。

祁修不假思索的卸下保險環,卷起袖子,將透明的藥液推進血管。

短時間內重複注射高濃度的抑製劑,藥液流經血管如同火焰燒灼一般,祁修深吸一口氣,一推到底。

針孔附近,是一處撕裂扭曲的傷口,好像前不久有一隻大型巨獸咬住了他的手臂,用力撕咬下了一塊血肉。

那是在諾奇防線被一隻將蟲近身留下的,蟲族的毒液腐蝕了傷口,即使經過了解毒處理,也痊愈地特別緩慢。然而手臂的主人並不關注傷情,隻是草草縫合了傷口,全然不在意會不會留下疤痕。

祁修放下袖子,將空管扔進廢棄池,“昨天,帝國的首席團扣留了萊斯特大公的運輸艦,蛇眼查出來了,是林熙的授意。”

提起間接害死父親的林家,他的聲音裏充滿了厭惡。

科林:“再過半年,按照定下的婚約,林熙會娶萊斯特大公的親妹妹,聯姻百利而無一害,林熙為什麽要這麽做。”

“誰知道呢。”祁修冷哼,“或許是林熙愛上了某個小情、人,想悔婚了。”

此話一出,他下意識想到了青蒙蒙的早上,懷抱裏那個溫軟的身體,不同於機甲的冷硬,好像輕輕一碰,細嫩的皮肉便泛起了紅意。

他惡劣地想,說不定,那個小情、人就是江陵。

然而這隻是想想罷了,祁修不認為江陵真能把林熙勾得色令智昏,做出退婚這種百害而無一利的事情。

因為一旦退婚,林熙不僅要麵對萊斯特大公的怒火,林熙的父親,帝國的首席長,更不會放任他擅作主張。

無論原因如何,祁修都很樂意把這灘水攪得更加渾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