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都。
已經是田豫在這裏被圍困的第七日。
城上已經找不到幹淨的地方落腳,隨處可見的血跡證明這裏不止發生過一次慘烈的戰鬥,雙方都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田豫的部隊折損近一半,已經把全部兵力投入到防禦上去了。
城外層層包圍之下,完全沒有一點逃出生天的可能。
臧霸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裏去,陽都的情況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期,導致作戰計劃都被打亂,主力在這裏遲遲不能轉移。
由於兵力分配不均,負責進攻牽招的部隊遲遲不能取得成效,隻能等這邊先解決了田豫再說。
“真是塊糞坑裏撿出來的石頭,又臭又硬!”
臧霸麵對田豫的全力抵抗被逼得直爆粗口,本想節省點兵力留著和陳牧交手,結果真被田豫拖住了。
好消息是陳牧沒有支援陽都的動向,同樣的壞消息是,孫觀尹禮也好幾天沒有消息了。
“不管今天傷亡有多大,都必須攻下此地,全殲田豫的兵馬。有違軍令者,斬立決!”
臧霸已經失去了最後一份耐心,就是頂著傷亡慘重的結果,也得結束這裏拖拖拉拉的戰鬥。
擔任進攻的任務的部下們心裏的苦比臧霸還多。
這裏又不是他們的老家,泰山軍也沒有殺降的習慣,他們為什麼非要在這裏堅守。
明明主力已經忽視了他們,他們堅持的意義何在呢?
這些人想不明白,換做是他們,恐怕不會守得這麼堅決。
天漸漸亮起,所有人都知道意味著什麼。
田豫心情沉重地來到一處視線極佳的地方,看著城下緩緩行進過來的敵軍。
本想跟手下說點什麼,但一看到大家沉重的臉,田豫又把話放回了心裏。
“太史慈有句話說得好,大丈夫當提三尺劍,立不世之功。如今到我田豫了,城池若破,唯有一死而已。雖然不能能立不世之功,可也不負丈夫之名!”
田豫抽出隨身攜帶多年的寶劍,許久不見血腥,這劍的罡氣都衰敗了幾分。
太陽的光影爬上劍身的那一刻,田豫心頭泛起無數思緒。
被困數日,外麵的消息一切不止。
陳牧會如何安排太史慈這步後手,田豫無從得知。
又會不會想到他和牽招,他也不知道。
可悲的是到死之前,田豫可能都無法知道外麵的真相。
究竟是援兵被阻隔了,還是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援兵。
田豫不是沒有怪過陳牧的念頭,但夜裏輾轉反側的時候,又總認為不會這樣。
“不會這樣的……”
田豫做好了與城中守軍共存亡的準備,城若破,他沒有獨活的道理。
“都打起精神來,這幫兔崽子又來了!”
有人招呼了一聲,徹底喚醒了這支軍隊的意識。
軍中不乏許多百戰老兵,對這種場麵見怪不怪,大不了一死而已,死了可能更像是解脫。
“給我取一把弓來!”
田豫走上城頭,站在了一個弓手的位置上。
“將軍,這裏危險!”
“此城中還有安全的地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