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親兵嘩然,一時愣在當場。隻聽得孛爾卜麗又大聲說了幾句話,眾親兵臉上都顯出遲疑不定之色,齊齊望向孛爾卜麗。
孛爾卜麗一手摁著長刀,一手執著金鞭,站在眾親兵麵前,朗聲道:“阿那的武士們,你們是草原上最勇猛的英雄,你們的功績被牧童傳唱,你們的武功被詩人讚頌。可是你們快活嗎?你們有一日過得快活嗎?沒有!因為我們阿那的馬匹羊群隻能被困在克圖塔的狼溝前,被狼群叼走;我們的青稞沒有奴隸耕種,顆粒無收;我們的孩子沒有肉吃,沒有衣穿,隻能活活餓死。這公道嗎?這是我們伊特賽最英勇的武士、最虔誠的信士應得的善待嗎?”
眾親兵聽了,頓時不由得嚷了起來:“不公道!不公道!”
孛爾卜麗道:“可是薩西亞的異教之徒分明沒有為我們伊特賽聖徒流過血、流過淚,卻佔了塞北最肥沃的牧場,住在塞北最長的河旁,他們的羊群永遠吃不完牧場的草,他們的土永遠能長出最好的青稞,這是為什麽啊?”
眾侍衛聞言均自臉露慍怒之色,紛紛說道:“是烏爾忽合汗分給他們的。”“烏爾忽合汗隻愛討好他的姻親,便隻偏重薩西亞人!”“烏爾忽合汗不公道!我們阿那部明明出力這麽多,憑什麽薩西亞人卻無功受祿?”
孛爾卜麗大聲道:“照啊!烏爾忽征戰,和南邊的漢人打仗,我們阿那多少的武士為他流血流汗、立下汗馬功勞,阿那多少的屍骨埋在了漢人的地方,我們阿那多少的孩子沒有父親,多少女人沒有丈夫,都是為了什麽?是為了成就他烏爾忽的千古功就!可我們得到了什麽?烏爾忽給了我們什麽?他給我們的牧場喂飽了我們的羊群嗎?他給我們的田地夠填飽我們的肚子嗎?他給我們的奴隸夠幫我們耕作嗎?”
她此時每說一句,眾侍衛便忍不住義憤填膺地大聲回答一句:“不夠!不夠!不夠!遠遠不夠!”
“烏爾忽將最好的牧場分給薩西亞異教惡鬼們,將最好的馬匹分給了鄂闕特野狗們,將最多的奴隸分給了塔赤兀禿鷲們,卻不管我們阿那的勇士,”孛爾卜麗厲聲說道,“烏爾忽不敬《神主寶訓》,不敬金烏殿,更不敬我們聖靈宗的信士!他違背了伊特賽聖徒最高潔的傳統,明明與南朝結盟卻又負盟南攻!他殺掉了斡赤斤的赫拉海,逼迫我們阿那的伽玉女貞唐努朗珠違背聖訓去南朝和親,逼迫最聖潔的使者墮落到多災海之中!他排除異己,非要與薩西亞異教的惡鬼聯姻,這是在違背聖訓,縱容薩西亞人欺壓伊特賽聖徒!他配當我們塞北的合汗嗎?”
眾侍衛齊聲怒道:“他不配!烏爾忽.鄂闕特不配當塞北的合汗!”
“我的父王本也是草原上的雄鷹,可是他如今老了,卻連烏爾忽這奸賊也怕了起來,”孛爾卜麗這時又即痛心疾首地緩緩說道,“他隻聽烏爾忽的話,寧可讓我們阿那人被淩辱枉死,卻也絲毫不敢違逆烏爾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