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牧野冷笑一聲,三屍琴去似雷霆,琴身掃風,剽悍之極,琴聲卻越轉激昂靈動,頗具“我神微動,彼神即知”的意趣,招式激如萬鷗群飛,翱翔自得。澹台空執著紫玉蕭狂舞,簫聲疏朗,紫玉蕭緊護全身,招式嚴實,但攻守相得,在薛牧野此番急攻之下,倒還未露敗相。
這一番過招間曲調漸變徽調,音色愈發高激,好似滄江夕照下鷗鳥徘徊相娛,兩人比鬥之間亦更精奇激烈,出招快若閃電橫空,三屍琴與紫玉蕭接連格擊,卻盡皆空靈飄忽,難以琢磨。
圍觀眾人看的俱是目眩,殷錯也不免暗自稱奇,心道:“薛教主武功果然了得,如若他當時與我在天山上相鬥使得不是洞靈蕭,而是眼下這把三屍琴,就憑我當時那三腳貓的功夫,隻怕就算他不用毒毒暈我,我必是在他手底下走不過十招。小師叔說薛世兄的心性不合玄門之道,故而當年在天山派時習武難有大成,眼下看來,他這等剽悍的路數果然是與玄門武功大異,但也可算得是另辟蹊徑的奇才之舉。”
他心念微動間,那廂二人酣鬥更激,琴音淩厲如風,薛牧野指尖寒光肅殺,彈指之間,音律隱現,三屍琴攻勢狂放,既若秋風乍起,又如梅花落英,聲勢驚人。澹台空身形晃動,手持紫玉蕭,蕭聲嗚嗚,將音波消解。
薛牧野身法如鬼似魅,猶鷹般疾衝而下,瞬時間閃至澹台空後側,三屍琴的樂聲驀地尖銳起來,眾人忽見驟然間銀光一閃,竟是薛牧野右手鐵鉤一劃,三屍琴的琴弦頃刻間化為一道銀弧,射向澹台空命門穴。澹台空連忙舉起紫玉蕭,激吹出一道至陽罡氣,兩力相激,龍吟轟鳴,跟著騰空而起,避開這一記。
但聽紫玉蕭聲震,堂中處處彌漫著柔和之音,內力低者隻覺亢陽鼓湯,血脈僨張,險些便要跟著蕭聲起舞,正是澹台空也正自以內力相搏,故也以簫聲為引,與三屍琴的樂聲抗衡。薛牧野冷笑一聲,撥弦數下,錚錚聲響,十分刺耳,霎時便將蕭聲掩住,跟著手中三屍琴舞動,鐵鉤劃出,風聲大作,琴弦竟如暗器般紛紛射出,音波湧起,寒颯蔓延。
澹台空見狀,忙即變招,將紫玉蕭舞如劍光,氣勁鋒銳,紛紛將琴弦擊落,薛牧野卻手持三屍琴連橫天而出,身法宛如長蛇,遊走不定,音律如潮,三屍琴連振數下,迅逾閃電,一招快過一招。倏忽間,將澹台空逼得連連後退,隻看得眾人膽寒心寂。
薛牧野連攻到第七式,驀地叱喝一聲,三屍琴疾撲上去。他這招淩厲之極,將退路悉數封死,澹台空退無可退,隻得舉起紫玉蕭格擋,將蕭身與琴背相擊,頃刻之間,三屍琴的樂聲大作,音如白虹般橫掃,蕭聲徹底亂拍。澹台空頓感一陣驚愕,未等薛牧野收勢,隻得迅速借力,將紫玉蕭擊上三屍琴的護軫,豈知薛牧野鐵鉤一劃,澹台空頓時虎口劇痛,錚然一聲琴音響處,紫玉蕭墜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