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顧婉吟早早便到花園采集晨露,用花露泡著雨後龍井是極好的,她向曾經伺候過奉天一的嬤嬤打聽過,奉天一最喜歡的便是雨後龍井,用花露衝泡,味道會更勝一籌。
歸來的奉天一已換了一身白色錦服,如冬天的白雪般一塵不染,容顏俊美絕倫,五官如雕刻般棱角分明,尤其一雙劍眉下的冰眸,猶如一眼望不盡的星河一般深邃,隻是他的目光卻並沒有停留在任何人身上,隻徑直走向了書房,隻是桌上的熱茶如新進的人兒一般,被奉天一直接無視了過去。
約莫一刻鍾,奉天一來到前廳,看著眼前已梳洗打扮好等待著自己的顧婉吟,眼中閃過一絲驚豔之色,顧婉吟臉上略施粉黛,身著簡單的淡紫色宮服,宮服上繡著幾朵蓮花,穿著雖簡單,但卻不失華貴的氣質。
丞相之女姿色果然不凡,膚白如雪,蛾眉皓齒,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書卷的清氣。
昨夜燭光昏暗,沒想到顧婉吟的容顏竟如此絕美。
“王妃昨夜休息的可還好?”
奉天一語氣中盡是戲謔和嘲笑。
顧婉吟看著奉天一冷冽的表情,微笑道:“承蒙王爺照顧,一夜好眠。”
妙竹雖心中惱怒,可奈何自己人微言輕,沒法為自己的主子出氣,隻氣鼓鼓盯著腳下的地板。
顧婉吟似看穿了妙竹的心思,隻對她笑笑以做安撫。
今日是進宮麵聖的日子,自己決不能和奉天一把關係搞得太僵,雖然自始至終都未給過自己好臉色。
奉天一看顧婉吟並未使什麼性子,便也不再多說什麼。
“既然準備好了,就進宮去吧。”
若非禮儀使然,奉天一斷不會帶顧婉吟出門,更別說進宮。
顧婉吟雖和奉天一坐在同一輛馬車裏,卻是相顧無言,奉天一冰冷著麵孔,目光一直直視著前方,而顧婉吟覺得無聊便拉開車帷看著街上的人來人往,這街上好不熱鬧,有小販叫賣著手裏的貨物,也有孩童在娘親身後嬉戲玩耍,街上的小攤更是玲琅滿目,顧婉吟甚至有些羨慕街上穿著粗布麻衣的女子,自幼時被父親從皇宮裏救回後,父親就從未讓她再踏出過相府大門一步,有的隻是繁文縟節和整日的琴棋書畫做伴。
顧婉吟看著身旁的奉天一,他始終板直著身子,眼神時不時瞟向窗外,眼神散發著徹骨的寒意,直到街上一道清麗的影子出現,奉天一的眼神才終於有所撼動,他馬上叫停了馬車,大步走到女子跟前,顧婉吟從被抬起的車帷望去,剛好和女子的目光相交彙,顧婉吟感受到女子眼裏盡是得意之色,似乎在向顧婉吟宣告著自己的勝利。
想必她就是那個讓王爺新婚之夜連婚服都來不及脫,便要立馬見到的可人兒——葉青柔了,顧婉吟打量了一番站著的人兒,果然是個絕色美人,肌膚勝雪,美目流盼,發間一支蝴蝶發簪襯得她麵若芙蓉,更凸現出她清冷的氣質,身著一襲翠綠的長裙,細腰以雲帶約束,更是顯得纖纖細腰盈盈一握,素手纖纖、攥著一塊淺綠色菡萏帕,隻是腰間那一塊搖晃的軟玉玉佩刺痛了顧婉吟的眼,上麵赫然刻有奉天一三個大字,用的都是上好的和田軟玉,想必是奉天一贈予她的貼身之物吧!
隻見她輕輕對奉天一欠了欠身,奉天一伸手去扶,她卻退後一步躲開了奉天一的手,讓奉天一內心更加重了對她的愧疚之情。
“王妃,你看那……那不要臉的竟還在大街上勾搭王爺……”
妙竹急得在外直跺腳,臉上的表情倒是惹笑了顧婉吟。
顧婉吟看著奉天一對葉青柔的動作雖然都是極盡的溫柔,可他的眼神裏卻始終保持著冰冷,他真的愛葉青柔嗎?
顧婉吟示意妙竹將自己扶下馬車,徑直走到兩人麵前,對葉青柔說道:“想必你就是青柔姑娘吧……怪不得讓王爺念念不忘,今日一見果然是不俗呢……”
轉頭又對奉天一說:“今日是你我夫妻二人進宮麵聖之日,誤了吉時,怕是會惹了皇上和太後不悅,若是怪罪下來可擔待不起。”
顧婉吟刻意將夫妻二字說的尤為明顯,說完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脖頸處和鎖骨上赫然出現幾道紅色的印記,葉青柔瞪大了瞳孔,誤以為是兩人歡愉後留下的印記,眼神也不禁暗淡了下去。
沒等葉青柔說話,她身邊伺候的丫鬟卻搶先一步說道:“王爺要娶得本來是我家姑娘,定是你倚仗了丞相之勢逼王爺娶你的。”
身旁的妙竹也不甘示弱,指著丫鬟便說道:“到底是秦樓楚館裏出來的,當真沒有一點規矩和教養,堂堂璟王妃豈是你能置喙的。”
葉青柔忙製止住還想再說什麼的丫鬟,強笑著對顧婉吟說:“本不想打擾王妃和王爺的,隻是是王爺他……”
這話雖然是對顧婉吟說的,但眼神卻一直在奉天一的身上。
“老友見麵,打個招呼也未曾不可。隻是你身旁這丫頭倒是挺伶牙俐齒的……若是姑娘管教不好,我倒是樂意替姑娘管教管教……妙竹,叫人給我掌嘴,直到她說不出話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