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顧婉吟早早便等在大廳,已打扮得體,淡紫色的宮裝襯得她嬌豔若滴,領口的兔絨圍領嬌俏可愛,額前的紅色寶石更是顯得她麵若桃花。
奉天一在一眾家丁的簇擁下率先進了馬車,顧婉吟也在妙竹的攙扶下坐了進去,馬車慢慢的駛過長街,向國舅府走去。
時隔半載還多,這是顧婉吟第二次與奉天一乘同一輛馬車,奉天一麵容依舊冷冽,身上散發著一股拒人千裏之外的寒冷氣息,可表情卻不再似第一次一般滿臉嫌惡。
顧婉吟覺得無聊便轉頭看著窗帷外的風景,卻不知道奉天一也用餘光在看著她。
很快便到了國舅府,兩人下了馬車後,顧婉吟本想將雙手揣進隨身的手抄中,卻不曾想奉天一竟自然的牽起了自己的手,他的大手很溫暖,將她纖細的手整個的包裹在自己的手掌裏,虎口處有厚厚的繭,摩擦著她手背嬌嫩的皮膚,顧婉吟驚訝的有些愣住了,竟忘了要挪步。
“夫妻之間牽手應是常事,你不必如此驚心!”
奉天一冰冷且霸道的語氣傳入耳朵,顧婉吟才反應過來,跟著奉天一一同前往府中,抬眼便看見欲進府門的父親,兩人四目相對時她分明看見了父親眼中的疲憊,人也憔悴了不少,本想與離別多時的父親敘敘舊,可父親卻隻是匆忙的點了點頭便與同僚快步走進了府中,始終沒有再回頭看過一眼。
顧婉吟垂下眼瞼,心中的失落溢於言表,本該是兒女膝下承歡的年紀,可父親的樣子竟顯得如此的疲憊,就連一向板直的身體都顯得有些佝僂了。
聽聞皇上在朝堂之上刻意打壓父親,與父親素來不和的大臣們也聯合起來駁回父親的諫言,父親向皇上表明自己辭官還鄉的意思後,皇帝雖極力挽留了父親,賞賜了許多珍貴的藥材與補品,可對外卻宣稱父親因身體不適,無法再兼顧朝中之事為由,讓父親在府中歇息,這無異於將父親幽禁至府中,可如今邊陲異族蠢蠢欲動,父親雖焦頭爛額,卻也無可奈何。
顧婉吟低頭看著奉天一緊握著自己的右手,不禁有些嘲諷,原來他隻是想在父親麵前做戲而已,顧婉吟用力掙脫開來,用平淡的語氣說道:“您是王爺,這樣不合規矩!”
奉天一有些不解的看了看眼前的人,也不再勉強,兩人一同進入府中,眼前的場景讓顧婉吟有些吃驚。
整個國舅府好不熱鬧,舞龍唱戲,孩童嬉戲,昔日朝堂裏的舊識爭相恭賀著國舅爺高壽,就連半大的孩童也對國舅爺說著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之類的吉話。
各路親友送來的禮品更是琳琅滿目,聽聞太後娘娘也差人送來一支難得的百年老參,皇上賞賜的禮品更是數不勝數,府中的丫鬟小廝也是忙的熱火朝天。
奉天一也將帶來的禮品悉數奉上,對國舅爺說著恭賀的吉語。
整個壽宴都進行的非常圓滿,還請了京都最有名的戲班來說戲,聽得大家叫好連連。
聽說國舅爺還往不同的地方請來了當地最有名氣的特色菜廚師為今日的壽宴做準備,熱菜糕點無不精致美味。
可就在壽宴進行的如火如荼之時,國舅爺最小的女兒清瀾卻因腹痛難忍而又叫又哭,眾人驚得忙停下手中動作,照顧清瀾的嬤嬤將清瀾抱在懷中,急得不知所措。
隻見清瀾額頭上的汗水已將頭發打濕,清瀾捂著肚子痛苦不堪,柔嫩的小臉皺作一團,嘴裏發出痛苦的呻吟,而侍候清瀾的丫鬟們已經嚇得在一旁抖成了糠篩,使喚出去請郎中的小廝也遲遲未歸。
國舅爺更是心急如焚,清瀾本是他老來才得的愛女,更是自己眾多子嗣中唯一的女兒,對其寵愛有加,更是視若掌上明珠。
正當所有人手足無措之時顧婉吟突然走上前去,將清瀾接過抱在懷中,奉天一本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顧婉吟讓下人們將清瀾的手腳固定住,將瓷勺強行塞入清瀾口中,輕輕的刮著她的舌頭根部,不一會兒清瀾便俯身哇哇的吐出幾口剛才用進去還未消化的食物,顧婉吟輕拍著清瀾的後背,接連吐出幾口酸水便癱倒在顧婉吟懷中。
這時五夫人才哭著匆匆趕來,看著女兒雙眼緊閉,不再動彈的五夫人愛女心切,一把推開顧婉吟將女兒攬入自己的懷裏,帶著哭腔指責道:“她還這般小,你如何狠心……”
顧婉吟忙向她解釋道:“夫人莫慌,小郡主已無大礙,隻需……”
怎知五夫人卻不聽顧婉吟的解釋,全然不顧及身份的對著顧婉吟大吼道:“如今她不省人事,怎叫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