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的煙霧把顧婉吟包裹在其中,熏的她睜不開眼,她想呼喚妙竹,喉嚨裏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熊熊的大火向自己逼近,顧婉吟下意識的將雙手護在了小腹上,她拚命的想要呼救,卻始終無一人前來,正當她意識模糊之時,一隻大手將她從濃煙中拉出,模糊的人影對著她大喊道:“快離開這裏,永遠別再回來……”
身邊的所有建築頃刻間轟然倒塌,顧婉吟失了重心向無邊的黑暗落去……
“啊……”
顧婉吟驚坐了起來,看到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床帳和一臉擔憂的妙竹,這才鬆了口氣。
妙竹拿來溫熱的濕毛巾,細心的擦拭著顧婉吟額頭和脖頸處的細汗,關切的問道:“王妃,是做噩夢了吧?”
顧婉吟的搖了搖頭,說道:“嗯,沒事。”
說完將手撫上隆起的小腹,直到感受到裏麵小生命的跳動才又安心的躺了回去。
“王爺呢!今晚沒有回府來嗎?”
“本來已經到漪蘭軒了,見王妃睡下就在外麵坐了一會兒,剛一盞茶的功夫,槿榮將軍來了,兩人便又急急忙忙趕往宮中去了。”
顧婉吟歎了口氣,如今邊陲戰事告急,他堂堂的璟王怕是又要上前線去了。
顧婉吟整夜迷迷糊糊半夢半醒的,終於熬到了天明,守夜丫頭也撤下去休息了。
顧婉吟讓妙竹也回去休息,自己則一個人欣賞著院中打理有條的花兒們,牡丹花打起了羞澀的花苞,想來不出半月便會完全開放。
“這梔子葉兒怎麼都焦黃了?怎的沒有好好打理嗎?”
身旁的翠娥用手對顧婉吟比劃著,顧婉吟對她擺了擺手,笑著說道:“罷了,它本不是屬於這裏的東西!”
天氣漸暖,顧婉吟的胃口愈發的不好了,盡管妙竹變著花樣給她做些好看好吃的精巧點心,也提不起胃口來。
“妙竹,把東西撤下去吧!照例給我拿一碗酸梅湯來,今日難受的緊。”
妙竹看著臉色有些蒼白的顧婉吟,關切的說道:“王妃,要不我去請太醫過來……”
“不必了,許是今日這小家夥動的厲害,有些受不住罷了。”
妙竹本想再說什麼,顧婉吟卻擺了擺手,她隻得乖乖把東西撤下去,並囑咐翠娥將剛剛涼好的酸梅湯端上來。
好在一碗湯喝了下去,胸中的悶氣消散了一些,看著屋外的陽光甚好,便想讓妙竹和翠娥陪著自己出去走走,順道帶上了剛熬好的雪耳蓮子羹,給奉天一送去。
一路上蝴蝶蹁躚,鳥語花香,看得內心好不舒暢,肚子裏的小家夥也顯得異常的興奮。
妙竹攙扶著顧婉吟,翠娥則提著食盒低著頭緊緊的跟在後頭,而誰也看不見的假山後竟有一個聲音在詛咒著眼前的人。
“求老天爺開眼,讓王妃摔倒……摔死她才好……”
說罷還朝著地麵啐了一口,以表達自己心中的不滿。
一行人慢悠悠的走在新鋪的青石板路上,原本這裏是奉天一要求鋪的石子路,自從顧婉吟有了身孕後,便全部換成了不易滑的石板路。
正當顧婉吟提起裙擺準備邁過門檻時,肚子尖銳的疼了起來,就好似被人用尖刀狠紮了肚皮一般,顧婉吟身體自然的彎曲,雙手抱住小腹,不由得痛呼出聲,險些摔倒。
槿榮正指揮著小廝抬著一架製作精美的貴妃榻往這邊走來,一抬眼便看到不遠處亂作一團的丫頭,便往她們的方向飛奔而來。
此時的顧婉吟已經疼得摔倒在地,緊緊的捂著肚子身體蜷縮了起來,額頭豆大的汗珠一顆接一顆滾落,沾濕了額前的碎發和蒼白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