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初冬午間,陽光和煦。
兩人出南門時正巧路過圖書館,館前的大道長而筆直,金黃的銀杏落了滿地,不由得使祁夏想起幾天前回去看祁爸時,無意間看到的臨川光禿禿的銀杏樹。
想到臨川和祁爸。
祁夏微怔,忽然想起自己是什麼時候和程錚說過的那句話了。
他們這一屆新高考政策還沒在臨川實行,所以臨川照舊是高二文理分科,而臨三中內部分科時間實際上遠早於此,在運動會前後就會填分科的意向表,也就是四月份。
祁夏文理成績都看得過去,但更傾向於學文。
她不屬於特別聰明很有理科天賦的人,大部分時候隻能保住簡單題和中等題不出差錯。
生化還好,數學和物理簡直是她一大痛點,每次見了難題隻能抱著能撈多少分是多少分的念頭,雖說最後成績並不難看,甚至看起來還不錯,但隻有她自己知道這有多力不從心。
選科之前,祁夏特地去查過,江城大學心理係也收純文科生。
她並沒有把自己的心思就明晃晃地擺出來和祁爸說,但在某次提出自己的分科意向之後,還是遭到了祁爸嚴厲的反對。
他甚至拉出了她一年來的成績單縱向對比,覺得她理科更有優勢,而且理科上大學之後可選擇的專業更多,祁爸有意讓她學醫,或者計科金融。
漫長的拉扯之後,祁夏還是妥協了。
隻因為最後的那句,“夏夏,聽話。”
遞交分科表後的那個晚上,他們班湊在教室裏看電影,祁夏隻記得那是一個雙向暗戀,卻又錯過,彼此都認為自己是一廂情願的故事。
她沒有喜歡的人,也沒有經曆過類似的事,看這個故事也隻是停留在表麵的慨歎,但和和頌聊了半天之後,一廂情願這個詞出現得太過頻繁,祁夏忽然想起來自己遞交上去的那張選科表,莫名地,便冒出了句:“一廂情願也很難得。”
她忘了後來還說什麼了。隻記得,當時的念頭是起碼他們都是自由的,一廂情願也心甘情願。
而她走在被規定和約束好的道路裏,沒有自由,也沒有“情願”。
“怎麼了?”像是注意到她的愣神,和宋眼睫微垂,“在想什麼?”
“在想剛剛程錚和我說的一句話。”祁夏下意識回。
話音落下,她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她挪了挪腦袋看過去,隻見和宋眉梢微挑,神態散漫:“哦,哪句話?”
一副好整以暇想要知道什麼的樣子。
這……這是不開心的意思嗎?!
祁夏訥訥地眨了眨眼睛,嚐試岔開話題:“不重要,我們今天中午吃什麼呢,你想吃什麼啊,和宋。”
“我們吃烤魚,烤肉,餃子,麵條還是火鍋呢……”
幾乎是說完話的瞬間,祁夏就有種想要找個地兒埋了自己的衝動……她到底在胡言亂語什麼啊。
聞言,麵前的人倒是神色一鬆,笑了一下,祁夏沒太捉摸明白他的意思,下一秒,腦袋上一重,他的手胡亂揉了揉她的腦袋,說:“逗你的,沒生氣。”
“也沒想知道你們說了什麼。”
祁夏向前走著,聽到他又說:“不過,和我在一起,還要想別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