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黃岐將絲帛遞還給武偌君,問道:“你手上還有什麼其他證據嗎?”

武偌君搖頭,將軍府已被查封了,她回去看過,家裏被翻得不成樣子,顯然有人比她更想找到什麼,也因此,她才更相信母親留下來的血書。

黃岐與高海銘對看一眼,在對方眼裏,他也看見同樣的無能為力,黃岐隻好據實說道:“這就難辦了,雖然皇上到現在也沒有拿得出玉璽,但是先皇遺詔中確實載明傳位於壅王。”

武偌君不服:“那遺詔是禮官代為書寫,根本就是他捏造的!我娘既然會寫下這個寫書,就一定是真的。”

看在武將軍的麵子上,黃岐也不願和她一個女子計較,好言勸道:“光有這血書並不能說明什麼?且不說你們武家現在背上了賣貨通敵的罪名,就是沒有,也不能光憑你母親著一紙血書就讓皇上退位!”

女子就是女子,朝堂上的事情,哪裏是這麼簡單的!

“隴趨穆在位二十於年,苛捐雜稅,殘害忠良,連年戰事,他根本就是一個暴君!”武偌君並不認為她有什麼錯,別說有母親的血書,可以證明隴趨穆篡位沒有資格做皇上,即使沒有血書,她也一樣認為這樣殘暴的人沒有資格位居國主。

他們又何嚐不知道皇上的殘暴,隻是誰又有能力與君一搏呢?!高海銘忍不住歎道:“睿親王是大皇子的嫡子,也是唯一有機會和資格與皇上相爭之人,若是將軍還在,聯合百官,扶持睿親王稱帝,主持一切,或許還有機會。現在——”

就連武將軍也死了,厲大人又年世已高,莫說找不到玉璽,即使找到,誰又能輔佐新王!!

全部是推脫之詞,武偌君冷笑:“如此有心,你們也可以擁立睿親王!若為推翻隴趨穆的統治,揭竿而起,自立為王也未為不可!”這些年來,他們早被隴趨穆養成了沒有膽子的老鼠了!

“偌君住嘴!”厲陵大喝,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怎麼能說出口,身為人臣,輔佐隴氏明君才是份內之事,豈可有謀反之心!!

武偌君咬牙,卻不敢忤逆爹爹也敬重之人,

這孩子也是可憐,厲陵拍拍偌君的肩膀,安慰道:“你爹爹已經去了,你們是武家的血脈,皇上必不會放過,我想辦法安排你們出城。”他一把年紀,死是不怕了,能為武家留下血脈,也算對得起他與征廷相交多年之情了!

“厲大人——”她不能就此放棄!

厲陵擺擺手,不讓她在說下去了,眼裏盡是歎息,低低的聲音仿佛是在自語一般:“罷了,罷了,怪隻怪——你不是男子!”

武偌君內功之深,這樣的低語她聽得清清楚楚。

“男子!?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武偌君忽然大笑起來,笑聲之狂傲,刺傷了這些所謂重臣的耳膜!

若她是男子,這些大人們就不會和她說什麼血書無用了?!

若她是男子,她說的話他們就願意理會了?!

若她是男子,就可以繼承爹爹,輔佐新王了?!

若她是男子,才有資格說揭竿而起,為民除害了?!

怪隻怪她不是男子,不是男子啊!!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她張狂而肆虐的笑,蒼涼而淩厲的眼,還有那桀驁不羈的性子都讓這些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的老臣們看得心驚。

“偌君謝過各位大人了,不過這仇,武偌君隻要活著一天,必是要報的!!”武偌君笑夠了,抱起妹妹,再也不看這些虛偽而怯懦的嘴臉,漠然的出了書房,隻留下一句滿是寒意和決絕的誓言。

“偌君!”厲陵追了出去,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倔呢!

武偌君停下了腳步,隻是仍未回頭,淡淡的問道:“厲大人,我父親的屍首在哪裏?”

“皇上得知你劫了法場,震怒。命人將武將軍的~屍首懸於城門示眾十日。偌君,你千萬不能去,這是陷阱,為了就是要抓你們!”厲陵還想再說什麼,武偌君一個提氣,抱著妹妹還依然輕盈的身影早已經越過高牆,這一方小院中,哪裏還見那抹桀驁的麗影!

“偌君!”

回應他的,或許唯有院裏幾束欺霜傲雪的冬夜寒梅。

院裏三人看著武偌君離去的方向,心裏同時驚歎,真正是可惜了,若她為男子,必有無限的作為啊!可惜了!

臘月寒夜,三人隻覺得自己是越發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