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之腳下一滯,依舊沒回頭,繼續向前走去。
初春的夜,依舊乍暖還寒,月華如水,透過薄薄的窗紙,朦朧的照在青玉桌上,夜風裏飄散著淡淡的梨花香,清風不時拂過花瓣,發出低低的輕吟,一切都寧靜而美好,隻可惜坐在桌前的人,卻沒有心情欣賞這些。
傍晚三兒抱了他一會,就匆匆離開了,他卻從下午坐到現在,一直沒動過。三兒喜歡他,他不能再逃避了,但是從以前到現在,他都隻把三兒當成親人,現在要怎麼辦呢?!
商君心情紛擾,忽然一聲輕柔的敲門聲傳來,商君一怔,問道:“誰?!”
門外沒有回應,依舊是那樣輕柔的敲門聲,商君警覺,這人的氣息均勻綿長,剛才他也沒有聽出有人靠近,這人武功不弱。商君站起身,冷然說道:“進來。”
隨著一道掌力,門被掃來,夾帶著純白的梨花,一道碩長的白影出現在門外。月光下,男子一襲緞麵雪白長衫與未束的墨發在夜風裏糾纏著張狂的舞動,臉上的玄鐵麵閃著森冷的寒光,嫣紅紙扇半開著,自若的在手中把玩。
是他!中午在街角看見的那個男人。
商君不自覺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夜裏的他,更加詭異、邪肆,就隻是一個人,卻給了商君這麼多年來,從沒有過的壓力,甚至是恐懼。
男子自如的跨入屋內,關上房門,一切都那麼自然,好像這裏是他的地方一般,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眸上上下下盯著商君一個來回,才幽冷的說道:“十七日,你破了前一個人的記錄,我想看看中了我的幽冥露還能活這麼久的人,有什麼奇特之處。”
麵具裏的眼狹長而冷烈,沒有一絲溫度,如刀割一樣的沙啞的聲音聽的人毛骨悚然。他就是那群黑衣人的頭?!難怪黑衣人如此殘忍陰狠,有這樣的主子,手下有豈是善類?
他這次來的目的是什麼?!商君心裏揣測著,臉上依然平靜,冷漠的說道:“你現在看到了?”
仿佛知道商君心裏在想什麼一般,男子輕拍著摺扇,一副貓抓老鼠似的愜意,聲音卻依舊麻木:“我今天本來是來要秦修之的命,不過現在,我對你好像更感興趣。”
修之?!商君心下一驚,上前一步,與男子對麵而立,直視那雙陰邪的細眸,冷聲說道:“你想怎麼樣?”
男子眸光微閃,一直毫無起伏的聲音染上了些許興味:“讓我想想。”
這人太囂張了!商君暗暗咬牙,手緩緩搭上了腰間的軟劍。
商君還沒來得及拔劍,嫣紅摺扇一揮,搭在商君的手上,男子邪氣的說道:“放心,我捨不得殺你,我還想看看,你到底能撐幾天。”
商君討厭他一副勝券在握,仿佛能把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一般的氣焰!提氣與掌心,商君擊出一掌,男子身手奇快的側身閃過,擒住商君的手腕,商君想要反擊,但是剛才忽然催動內力,胸口火燒一般的疼痛,隻是稍稍的一滯,男子反手點了商君的穴道,冷哼道:“有人來了,你可以大聲呼救,反正,結果都會和你那個侍衛一樣。”
是流雲!商君大驚,急道:“你把他怎麼了?!”以男子的身手,還有這陰邪的性情,流雲他。。。。。。
男子並不回答,將紙扇輕壓著商君的唇上,輕哼:“噓!”
“你。。。。。。”商君還想說話,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傳來,真的有人?!這麼遠就能聽到腳步聲,男子的功力之高讓商君心驚,趕緊住了口,敲門聲也隨即響起。
男子好整以暇的靠著在門邊,手中的摺扇輕輕搖晃著,嫣紅摺扇間,隱隱能看到銀白鋒芒!商君眉頭緊緊鎖在了一起,這座宅子裏的人,沒有一個是男子的對手!不管門外的人是誰,呼救也不過是多幾個人送死而已,冷瞪著男子,商君盡量平靜的說道:“誰。”
門外低沉的男聲響起:“是我,修之。”
修之——
商君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怎麼會是修之!怎麼會是他!
男子也是一怔,邪魅的眼輕揚,看著商君一直冷靜傲然的臉上染上驚恐,心情忽然變得很好,今晚他的運氣似乎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