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之!”帷帳內,商君低叫一聲,氣息變得紊亂起來,祁風華立刻趕到床前,搭上他的腕間,四處衝撞的內勁讓商君不安的扭動起來,抽出銀針,封住他的幾個大穴,商君才慢慢安靜下來。
收回銀針,看著商君消瘦的臉龐,祁風華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揪著一樣痛,這毒若是解不了,他的性命隻怕不保,即使治好了,武功也大不如前,他可受得了?!
“小師叔~”
祁風華回過神來,商君已經睜開眼睛,還想要坐起來,一把壓住他的肩頭,祁風華說道:“不要亂動。”
“修之~修之他怎麼樣……”腦子裏仍是一片混沌,修之倒在血泊裏的樣子一直在他腦中盤旋,心痛的感覺比身體的疼痛更加折磨他。
一醒過來就關心這些有的沒的,他怎麼都不關心自己還能活多少天!?心裏氣悶,祁風華冷冷的回道:“死了。”
死了?!商君瞪大雙目,彈坐起身子,修之死了?!他的腦子裏一片空白,隻覺胸口好悶好悶!
看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灰白,祁風華扶著他,趕緊說道:“好了,我騙你的,他沒死!”
商君有些僵硬的轉過頭,半信半疑的看著祁風華,祁風華地歎一聲,解釋道:“他運氣好,劍下哦那個心髒旁邊擦過,隻是失血過多而已,死不了。你還是擔心自己吧。”
他沒死!商君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一下子力氣像被抽空了一半,癱軟下來,祁風華扶著她小心的躺好,忍不住數落起來:“我才離開多久?你就把自己搞得不成人樣,你知道那是什麼毒嗎?居然還敢催動內力,你這一身的武功不想要了?小命也不要了是不是?”
商君輕輕勾起唇角,偏過頭去,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又是這樣愛理不理的樣子,以前他就是這樣,祁風華哼道:“不要以為不說話就沒事!”
“有你在我身邊,即使是死,我也無憾了。”他知道小師叔已經盡力了,胸口的疼痛已然麻木。這傷怕是沒這麼容易治好了。
“小君!”祁風華低吼:“你怎麼這麼不會愛惜自己,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小師叔~”商君停頓了一會,祁風華認真的聽著,隻聽見低低的聲音幽幽說道:“你越來越像師公了……”
什麼意思?越來越囉嗦嗎?聽清楚他說什麼,祁風華一怔,笑駡道:“死丫頭!”罵完祁風華自己笑了起來,也好,還能開他玩笑,也好。
商君緩緩閉上眼睛,輕柔的聲音若有似無的低聲說道:“謝謝你,小師叔。”謝謝你一路陪伴我成長,謝謝你給我帶來的手足之情。謝謝。
祁風華半跪在床前,緊緊的握著商君冰涼而孱弱的手,眼眶通紅,哽咽著說道:“和我說什麼謝,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一定不會!
秦修之半躺在床上,失血過多讓他虛弱的連抬手都困難,而他現在最頭疼的就是床前的女子。
隴琉璃細心的吹涼手中的湯藥,盛了一勺,輕輕遞到修之唇邊,說道:“修之,大夫說你決不能亂動,還是讓我喂你吧。”她不會這麼容易就放棄了,她不信,她的柔情不能將他攻陷!
修之偏過頭,吃力的說道:“多謝郡主,我自己可以喝。”
隴琉璃微微撅起嘴,哄道:“你這樣怎麼自己喝?乖乖的張嘴。”
秦修之尷尬的不知該如何回應,他也實在沒有精力和她周旋,低喚道:“襲慕……”
一直站在床邊的襲慕立刻閃身上前,接過隴琉璃手中的藥碗,秦修之趕快說道:“時候不早了,送郡主出去。”
打開房門,襲慕冷硬的說道:“郡主請吧。”
好你個秦修之!好心當成驢肝肺!暗暗壓下心裏的怒火,隴琉璃起身回道:“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帶著怒火,隴琉璃急匆匆的往外走,和門外迎麵而來的人撞著正著,隴琉璃惱怒的抬頭,看清來人時她驚得話都說不出來,這人是那個俊美瀟灑的無聲門主蕭縱卿?一臉的鬍子,形容憔悴,滿臉寒霜。
蕭縱卿看也沒看她一眼,直直沖進秦修之的房內,隴琉璃想留下來看看是怎麼回事,守在院內的夜焰冷冷的出現在她身後,沒辦法,隴琉璃隻好出了修之住的庭院。
蕭縱卿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房內,憔悴的臉,通紅的眼,一身的狼狽,讓屋內的兩人都是一怔,襲慕戒備的隔在他與修之中間。
秦修之吃力的坐直身子,說道:“襲慕,把藥給我,下去吧。”
襲慕遲疑了一會,還是將藥碗遞給了修之,悄聲退到了門外。
房間內,兩個男人,一臥一站,四目相對。